東西,你不知道?”
朝慕雲微移目,意味深長的看了眼身側厚九泓——原來這案子,還有錢的事呢。
厚九泓磨了磨牙,瞪回去——你看老子幹什麼,不是自我吹噓厲害著呢麼,有本事破案,把凶手揪出來啊!
朝慕雲也沒想立刻吵出個結果,麵色端和:“想來兩位也是被官差召令請上山的,不知二位跟案子有什麼關係,可方便說一說?”
樊正達攥著手,有些訕訕:“也沒什麼好說的……”
薛談瞪他:“怎麼就沒什麼了?這朝家子要搶你的未婚妻呢,難道不是大事?”
樊正達更緊繃了:“隻是相看,還未成事,算不上……”
朝慕雲了悟,這樁案子的初始,母女二人來這寺廟,是為了相看女婿人選?
一問一答,帶著吵鬧,對話發生的很快,似乎一切都很自然,但想想前提是命案,可能就不那麼自然了。厚九泓感覺意外又迷惑,看向朝慕雲的眼神十分意味深長——
就這麼直接問了,你不怕別人撒謊?
關鍵別人也答了,這麼配合……
朝慕雲注意力高度集中,並未關注厚九泓,但任何人的情緒變化都逃不過他的眼睛,他微微側眸,看了厚九泓一眼。
這一眼怎麼說呢……明澈澄淨,似高山間鏡湖,似白駒過隙,天地倥傯,疏淡通透,便看穿了一切。
我從不怕別人撒謊。
第4章 病秧子真麻煩
本案死者,母女二人是為相親局,到的招提寺。
朝慕雲這般猜測,並非沒有根據。
他到這裏的時間不算久,但生死之間,混混沌沌,一點點融合了前身記憶,大抵了解到身處一個怎樣的社會形態,封建禮教對女性的束縛和壓迫,可不是一星半點。
比如這裏立女戶極為艱難,女子大概率要依附男子才能生活下去,婚嫁關係著未來榮辱,甚至生死,是一生中最為重要的事,所有人都很慎重,夫人們的相看局,一般發生在各家以各種名義辦的花宴上,也有少許,發生在類似寺廟背景——
家中長輩慈善,禮佛之心虔誠,小輩跟著照顧一同前往,偶遇其他同齡香客,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但一般此類場景,雙方都會有長輩在場相陪,尤其女性長輩——
朝慕雲視線落在樊正達身上:“你此來,隻一位友人相陪?”
樊正達也看了眼薛談,啟唇微笑:“在下父母雙亡,也沒什麼族人,遂……”
他看起來在笑,但眉毛形態微平,沒有明顯的眉頭上揚,隻隱隱看到眉頭上揚造成的眉形變化,眼睛睜開的程度略增加,下眼瞼凸起緊繃……
笑容特征不充分,這是個假笑,對方除了緊張,還有些許不安。
朝慕雲就讀微表情課程時就知道,人類情緒很複雜,以驚訝,厭惡,憤怒,恐懼,悲傷,愉悅為基準,往不同方向延伸,形成細微變化,情緒的產生,形成表情表達,表情表達,卻未必是產生的情緒,而一個人的表情表達與自我認知產生矛盾時,就是兩個字——說謊。
人擅學習,都是會偽裝的,經驗豐富的微表情專家,可以看到極為短暫,甚至零點幾秒的表情變化,判斷麵前人是否在說謊。
但知道麵前人是否說謊是一回事,謊言內容是什麼,又是另外一回事。
“抱歉,在下失言,你的父母……”朝慕雲好像太意外,突然聽到這個話,不知道怎麼回。
樊正達微低頭:“是。”
雙眉下壓,上下眼瞼緊閉,上唇肌收縮緊繃……這是悲傷。
雙親亡故一事,並沒有撒謊。
朝慕雲淺歎:“如此,遇事隻能多多仰仗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