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三,他們現在要找的作案人,主營保媒拉纖,先後殺黃氏和奇永年的團夥,不缺錢,缺人。缺人,自己團夥內部搞不定這麼多擦屁股的事,才要請外援,不差錢,連隱秘殺手組織的款都付的起,且團夥領導信息靈通,知道在哪裏找殺手,方便快捷。

最後麼……

“不管哪來的殺手,能撤退的這麼快,這麼穩,招提寺裏,必有人通風報信。”

可別忘了,凶手可在這裏呢。

厚九泓後背一凜。

朝慕雲淡淡看過去:“你還要堅持在外麵?”

厚九泓懂了,瘋狂搖頭:“我都聽官府安排!”

有人命案子就已經了不得了,結果還牽扯到暗殺組織,有人通風報信,他這身份可敏[gǎn],再添點疑點,還能囫圇出去麼!

春雷陣陣,風助雲勢,雨很快下了下來,大理寺皂吏事也辦的很快,迅速找到一處大殿,以中廳為圓心,環繞著辟出幾個房間,將與案嫌疑人都請了進去。

布置還很巧妙,房間門關上後,嫌疑人看不到外麵的一切,側窗卻有隔檔,拉下來,可供外麵的人觀察房間裏的一切。

殿內中廳放了張長長的案幾,上麵羅列有大理寺卷宗,本案至此的大部分資料,還專門隔出一小截空間,放了熱茶點心,椅子上有毛茸茸的軟墊。

給誰準備的,不言而喻。

厚九泓隨夜無垢和朝慕雲走進來,就愣住了,病秧子……好大的能耐啊!

見他不動,夜無垢指了個方向:“你的房間。”

厚九泓其實有些話很想說,憑什麼都是嫌疑人,待遇不同,憑什麼認定病秧子不是凶手,他就有重大嫌疑,萬一人就是病秧子殺的呢?

但顯然這話……他不敢說,慫嗒嗒應著夜無垢指的方向,進了房間,關門。

夜無垢看著朝慕雲:“從誰開始?”

“不急。”朝慕雲走到桌邊,坐下,雙手捧起熱茶,淺啜一口,“有關奇永年之死,大人剛才已問過嫌疑人口供,可有所得?”

奇永年死後,朱槿刺客來之前,時間可是有不少的。

夜無垢眼梢微挑:“又來占本官便宜?”

朝慕雲視線掃過一邊堆著的卷宗文書:“大人令人擺在這裏,難道不是想給我看?”

大殿關門時,夜無垢已揮退皂吏,放他們去外麵幹活,現在殿中隻有一人在遠側侍立,就是沐十,他行動完全可以自如,掀袍落座,隨手將進出卷宗推到朝慕雲麵前——

你隨便看。

朝慕雲翻看卷宗的同時,夜無垢看向窗外,玉骨扇重新執在手中,慢條斯理道可惜:“若非下雨,現在天邊都該白了,奇永年死在醜時,正是好夢酣然的時間。”

朝慕雲翻看卷宗,眸底迅速又認真:“……大家又都在睡覺?”

夜無垢搖著玉骨扇:“薛談和樊正達供言自己在睡覺,對方也在睡覺,看似能彼此驗證,但若有人裝睡,悄悄出去了一趟,真正睡著的那個人其實是不知道的,我不認同這是不在場證明。”

朝慕雲讚同。

“此二人異口同聲道與奇永年不熟,隻是認識,場麵上打個招呼而已,平日並無來往,奇永年因何會死,招惹了誰,他們皆不知道。”

夜無垢扇骨點著桌麵,一個個補充:“武僧嘉善,因黃氏之死,多少占了個嫌疑,將身邊所有事務交接給了別人,今日一直在自己僧房抄經,非常安靜,天黑之後,許是睡不著,他在房間一邊念經,一邊敲木魚,這個木魚聲一直未斷,巡邏的皂吏都聽到過,但在醜時初,這木魚斷過一柱香的時間,方才問話,他說他是去了恭房,並未走出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