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英。

邊緣稍稍有些被壓過的痕跡,但仍然很好看,不過已經不適宜送人,看來是知道送不出去,某些人發了脾氣,扔在了他這裏。

睡醒感覺還不錯,嘴裏有殘留的略苦的藥味,應該是拾芽芽幫忙,喂過他藥了。

春日天氣越發溫暖,對他來說唯一值得慰藉的就是,每天拾芽芽做的飯。

小姑娘手藝著實不錯,跟他的相處也越來越融洽,對他有依賴感,建立了特殊的信任,像個想粘人又不太敢的小妹妹。她似乎潛意識裏習慣了這種思維,朝慕雲感覺稍稍有些違和,就像小姑娘生命裏本該有個非常照顧她的人,不像父母長輩,像是哥哥或姐姐。

但問她,她搖頭說沒有。

想起之前鞏直說過的,這小姑娘可能身份特殊的話,他便在閑聊相處時,有意識的引導,發現小姑娘可能缺失了一些記憶,某個時間段的記憶,很可能這段記憶就和他懷疑的關係有關。

不過不能著急。

安全感的建立不容易,破卻很容易,他需得徐徐為之,以為小姑娘樹立勇氣,療愈心理為先,不能讓小姑娘覺得信錯了人。

“公子是不是起床了?”

敲門聲響起,伴著小姑娘活潑帶著些著急的聲音:“還得吃藥呢,今天可不能賴床!”

朝慕雲也沒打算賴床,他這個病沒辦法治,吃了藥睡眠正常,起床後也有精神,已然足夠。

他沒有把小姑娘當婢女,什麼都讓她做,自己身邊的事自己隨手就做了,小姑娘對此有些不理解,但也很尊重,但凡他在的時候,一般不會進他的房間,其它的活兒都搶著幹。

“快快,水還熱著呢。”

拾芽芽麻利地擺上碗筷,倒好洗臉水:“九爺早都吃過了,又按著你吩咐,跑出去忙啦。”

朝慕雲洗臉漱口,過來吃飯:“可有新送來的消息卷宗?”

“有的,就在隔間書房,你吃完了我給你拿過來。”

拾芽芽對練字抱有極大的熱情,在書房擁有一個小書桌,有不認識的字隨時會問朝慕雲,但她懂規矩,朝慕雲的東西,她從來都不碰,但一定看得嚴嚴的,也不讓別人碰。

“謝謝。”

“這有什麼……”拾芽芽臉紅,“是我該謝謝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我的新衣服和珠花……都是你悄悄買的。”

朝慕雲夾起一隻做成貓貓頭的小奶包:“那是謝禮,這些很可愛不是?”

不是他誇,小姑娘的廚藝真的太好,她對食材有種莫名的固執和認真,帶著本身一些特有的童趣和活潑,做出的飯菜有一種特殊的溫暖感,讓人每次吃過,都會覺得脾胃熨貼,滿足又有幸福感。

“我,我去洗碗——”

小姑娘害羞,很快轉了身跑開。

朝慕雲走到自己的書案邊,打開新的消息卷宗,快速看一遍後,在紙上寫下新的問題,交給下麵繼續尋找,才重新將這些消息紙一遍一遍,認真翻看。

漕幫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一些往事於他們而言並不難,紙上的字鐵畫銀鉤,瀟灑風流,這是麵具男人送來的。

有關俞氏說起的過往,並不難查,她年輕時心儀過的男人太好找,因為隻有一個,名湛書意,人如其名,是個書生。

此人是淮府人,除卻科舉上京並落榜,其他時間都不在京城,是淮府書院很有名氣的教書先生,他很有才華,也很有書生的傲氣,因娶妻一事跟家裏鬧得轟轟烈烈,因他想娶之人,家中不允,但他仍然一意孤行,娶妻之後,夫妻恩愛,但婆媳關係很緊張,每逢有此類矛盾,他大都幫妻子,就算被壓以孝字,他也有辦法化解,總之就是,你們要吵架可以,衝我來,我什麼都接著,有問題隨便說,我想辦法解決,誰讓我是你們兒子呢,可是你們要欺負我媳婦,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