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靜了良久,晉薇徐徐開口:“我對我娘……的確有恨,但並沒有想過要殺她,那晚我也的確沒在家,我就是……自己不想活了。”
雖然已經有了足夠信息,朝慕雲還是問:“你去了何處?”
晉薇垂眼:“河邊。”
江項禹震驚的愣了片刻,眼角隱隱發紅:“你,你是想——”
她是不想活了,欲投河自盡。
所有人都聽得出來。
晉薇神色平靜:“我有時會想,活不活著,其實也沒什麼緊要,不惦念你的人,你活還是死,皆不重要,珍視你的人,等你死的夠久,也終會忘記,一絲希望太磨人,不若全無希望,正好斬斷一切,還有往前走的機會。”
“我一麵憎恨這世間贈予我的枷鎖,教我管我,女人不可以這樣,不可以那樣,我有些不服氣,為何男人什麼都行,一麵又因為這些自小到大受到的規訓,認為這樣做似乎才更得人尊敬……到現在,我竟不知我的堅持,到底是因為被規矩框的不能願意,還是自己內心真的不想,我堅守的,到底是什麼?我想不出答案,就覺得這日子,日複一日的,也沒什麼意◎
“你暫住江項禹的花房,江項禹引你為師,給了你很大的自主空間,你對花草極為熟悉,侍弄這些根本不必外人擔心,你甚至可以指導別人,遂你在處理這些時,不會有人起疑。船很小,江項禹的花房卻很大,還因品類不同,分出不同區域,有的自然生長,有的則需要搭暖棚,暖棚那日我也見過,似乎不同種類,透光率不同,你完全可以在這些空間裏,完成小白船的妝點事宜,事後清理幹淨,不被發現。”
“就算被發現了一些花朵殘留,也沒什麼關係,這裏是花房,剪花插花幾乎是日日都會進行的工作,沒人會懷疑。味道也是,你在修剪白菊花花枝時,必然有花朵香味,及剪斷枝葉的汁水微綠,同樣,就算別人聞到了,也不會覺得異常。”
白婆婆神色一如既往慈祥:“看起來,你好像沒有更多證據。”
皂吏的確在花房沒有更多發現,找不出船隻曾在哪裏停留,那些難以清理幹淨的,過碎的枝葉碎屑,倒是有,但花房裏有這種痕跡再正常不過,無法作為決定性證據。
可是被扔進河道裏的白菊花,卻是厚九泓帶著人辛辛苦苦,實實在在,打撈出來的。
朝慕雲看著白婆婆:“那日我在花房見你,你圍了圍裙,身上有花香,以我的鼻子,聞不出你身上有無白菊花味道,花房裏的人但凡要侍弄花草,都會穿圍裙,以免髒了衣服難洗,你當時大方從容,熱情的恰到好處,狀態無有不對,可我事後回想,突然意識到,你的手指很幹淨。”
“你的狀態是幹活途中,發現來了客人,上前招待,臨時清洗,為什麼那麼幹淨,連指甲縫似乎都刻意清潔過?”
白婆婆微笑:“因為我愛幹淨?”
“觀你行為習慣,不是有潔癖的人,愛幹淨會時常清理,這點我認可,但過於明顯,特殊對待的清洗過程,”朝慕雲微抬眉,“顯然是為了去除之前的痕跡——你那時,剛剛妝點完小白船,從晉家祖墳回來,我說的可對?”
白婆婆:“我為何要去晉家祖墳?”
朝慕雲:“因那是你計劃裏的,與俞氏相約之處。”
“我從哪裏弄到的船?”白婆婆歎氣,“我甚至不知道他們家祖墳在哪裏。”
“不,你知道。”
朝慕雲看著白婆婆,眸底墨色深邃:“丈夫的仇人埋在哪裏,你怎會不知?你不是白婆婆,你姓穆,是湛書意的妻子,對麼?”
這句話,讓現場一靜。
白婆婆也證了下,微訝:“你說的可是我好友穆氏?她已經死了,老家還有墳……”
“那座墳,是空的。”
朝慕雲那夜理出這個思路,就請夜無垢幫忙去查了,漕幫船快,真想做什麼事,辦事效率很高,的確幫了他大忙:“我們認真查找了穆氏和白氏的關係,是否的確是友人,相交甚密,查到的結果大理寺上下無不震驚,此二人的確是友人,偶爾會有相聚,但所有的相聚過程,白氏都未有露麵,一手操辦這些,傳出所有風聲的,是穆氏的心腹婆子——”
“也就是說,所有人都知道她們是好朋友,感情極好,但所有人都沒有見過白氏真麵目,但凡人前出現,此人必戴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