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陵感覺自己跌落進了無止盡的深淵。
它不斷下墜著,像是永遠無法著陸。
這是哪裏?它想回家,它想找夫君。
兔兔的小爪子拚命劃拉,試圖找到個支撐點,讓它能從無底黑洞出去。
然而這一切都是徒勞。
又黑又冷,身上還痛。
是死了嗎?是墜入無間地獄了嗎?
是……再也見不到那個人了嗎?
童陵眼淚控製不住流了下來,它都沒有來得及和他好好告別。
“嗚嗚嗚……” 兔子精哭得悲切。
下一刻,一股從背脊處生出的暖意將它托了起來。
又是那熟悉的味道,隻是這次再也沒有那檀香味了。
兔子精驚訝發現,自己受損的妖丹正在以驚人的速度修複,甚至它覺得自己的靈力也充沛了起來。
“醒來吧,童童。” 有人在耳邊呼喚它。
是夫君!
是了,昏迷之前它分明看到了夫君,夫君來找它了。
那不是幻覺。
童陵頓時又充滿了活力,它努力掙脫了夢裏的束縛,終於……
眼前一點點亮了起來。
冰冷的手術台,刺鼻的藥水味,白色的醫藥繃帶。
一切都那麼熟悉。
包括那張擔憂的臉。
“夫君……”
“醒了?還有哪裏疼嗎?”
兔兔被包紮得像個木乃伊,現在隻有兩隻耳朵是最靈活的。
“我不是在做夢吧……”童陵氣若遊絲。
“不是。”男人給了肯定的回答, “你和胡央都受傷了,我已經替你們處理好傷口了。”
胡央!
對!那隻狐狸替它硬扛了一道天雷,不知道傷勢如何了。
童陵掙紮著想坐起來,嘴裏叨叨道:“胡央他,他還好嗎?”
“他沒事。” 周勉阻止了它起身的動作。
童陵想起,胡央倒下之前也被劈回了原形,那麼夫君是怎麼知道,那隻狐狸就是胡央的?
“夫君……你……”
“要是想問我怎麼知道胡央的身份以及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裏,就等好起來再問吧。”
周勉俯身親了親它的小耳朵,“現在先把藥吃了。”
童陵乖乖張嘴,把藥含了進去。
苦澀的藥片化在嘴裏,童陵哽咽道: “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怎麼會?沒有誰能把你從我身邊帶走,我保證。”
兔兔的心放回了肚子了,藥物作用下,它的眼皮又慢慢合上了。
這次它再也不會害怕了,它回到了愛人身邊。
一夜無夢。
等兔兔再次醒來時,是在周勉的臥室裏。
身旁的餘溫還未散去,那人應該剛剛起床不久。
兔兔翻坐起來,身上的傷已經沒有那麼痛了。
它迫不及待想見到自己的愛人。
於是木乃伊兔兔連滾帶爬地跳下了床,朝著臥室外奔去。
剛剛跑出門,就撞見同樣狼狽的狐狸。
狐狸整個身子被纏了一圈厚厚的繃帶,看起來像根臘腸。
“胡央,你還好嗎?” 童陵關心問。
狐狸斜睨了它一眼,說:“我看起來像好嗎?”
童陵愧疚低下頭:“昨晚謝謝你……真的很感謝,沒想到你會這樣幫我,以後你有需要我幫忙的……”
“打住,打住。” 狐狸抬了抬爪子,“別那麼矯情,多請我吃兩隻雞比說好聽的話中用。”
“嗯嗯。”童陵重重點頭。
一兔一狐對視了幾秒,都露出了友好的笑容。
至此,它們也算是建立起過命的交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