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個感覺就是熱,跟他自己完全不同的燙熱,燙的他不由的一縮。可一瞬間就被死死的握住,動彈不得。

“別動,好好握著。”簾子那頭的高朗壓著嗓子,“別說話,什麼也別想,閉上眼,很快你就睡著了,我保證。”

怎麼可能不亂想,跟一個不算很熟的人深更半夜手拉手簡直太古怪了有沒有?這陌生的紋理觸♪感,奇怪的體溫疊加,甚至他鼻間似乎都能嗅到一絲不屬於自己的奇特氣味。這分明就是一種親近到過分的姿態,不該屬於他們這種半陌生的人。

“閉上眼,放空自己,想象你正在泡溫泉,熱乎乎的溫泉水……”

“我沒泡過。”付朝打斷他的話。

“付神,我在幫你睡覺。”高朗哭笑不得,“你看手都拉了,你就再配合一下行不?”

付朝頓時不說話了,感覺自己想那個咬呂洞賓的狗。人家好心好意幫自己呢,克服一下,萬一真管用呢?

“想象你正站著淋浴花灑下,熱騰騰的水澆在身上,舒服……”

這回付朝沒再打岔,快被失眠折磨瘋的他閉上眼,嚐試放空自己。

手上的熱度源源不斷的傳來,交握的力度帶著絲絲的束縛感並不讓人難受,反倒像是被珍惜著。

什麼珍惜,腦子秀逗了嗎?付朝失笑,可意識卻跟著慢慢變模糊,所有的東西都迷蒙起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頭頂的呼吸聲變得悠長,他睡著了。

可算睡著了,哄紅眼兔睡覺比打場籃球都累人。

高朗慢慢把手抽回來,無聲的甩甩發麻的手臂,聽著他規律的呼吸滿足感爆棚。

明明他睡不睡覺跟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可就是看不得他難受,就是想幫他,跟著了魔似的。

難道我也是個顏狗?他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見到他的樣子,好像,一眼驚豔了時光,但更多的是一種無名的親近感,就想見到等待了許久的老朋友。

他跟付朝說的從來不是空話,都是真的。

——

一覺睡到天亮,付朝睜開眼時有種不知道今夕是何夕的錯覺,他都記不清多久沒有這麼好睡過了。

頭不疼,眼不酸,渾身跟卸了五花大綁似的輕鬆,舒服的都不想起床。

如果可以他真想再睡他個三天三夜把以前欠的債都補回來。

可惜還要上課。

不對,幾點了?

付朝臉色突變,抓起手機一看,七點四十,早自習都要上完了。

“怎麼都……”這個點了。光顧著高興能睡覺了,一張嘴才發現嗓子徹底廢了,咽口水都疼得要命。這麼長時間的火一下子發出來,全攻在了嗓子上。

可再疼他也不顧上管它,他遲到了!

頭一回遲到竟然是因為睡過頭,他都不知道該懊惱還是該高興。

“怎麼不多睡一會兒?我跟老師說你不舒服,替你請假了。”付朝一坐下高朗同學就湊過來,“睡飽了沒?不行趴下再睡會兒?”

付朝搖搖頭,指了指嗓子,在本子上寫:昨晚謝謝你。

“跟我就別客氣了。”說著高朗又從桌肚裏掏出牛奶雞蛋麵包,“早飯沒吃吧,給你。”

付朝拿了牛奶,另外兩個還給他,又寫道:嗓子疼不吃了,中午請你吃飯。

“感謝我?”

付朝點頭。

“那你當我模特吧。”

付朝咬著吸管微微皺眉,在本子上刷刷的寫:你這是挾恩圖報。

“那你報不報?”

付朝想了想,“月考完給你兩個小時。”

高朗可憐兮兮的看著他,“兩個小時隻能畫個小素描,我想畫油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