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其實一直沒離開過顧江闊,眼見著顧江闊那無措的眼神維持不住,幾乎生出殺意,薑糯青筋一跳,直接一暴栗打在薑粟腦袋上:“閉嘴!”

“給顧江闊道歉!”

可薑粟就是個叛逆期的熊孩子,非但不道歉,還委屈地提高嗓門:“你怎麼向著外人?”

薑糯這個氣。

這可是未來的顧總,我好不容易把人請回來拉關係,你卻跟他結仇?這時候一直沒說話的小媽勞美琴也出來煽風點火,“阿粟,你分清楚,在你哥眼裏,你才是外人,咱們娘倆都是。”

“……”薑糯最討厭這個什麼都不會,卻陰陽怪氣十級的小媽。

他懶得跟她對線,準備直接出殺手鐧,卻瞥見顧江闊神色忽然緩和了。

顧江闊也在看著他,四目相對之時,顧江闊已收斂了方才的氣勢,走過來,小聲說:“原來他是你弟弟啊?”

氣氛瞬間就和緩下來。

薑糯不太情願地承認:“是我不爭氣的親弟弟。不好意思啊江闊。”

“沒關係。”顧江闊態度瞬間和軟,大狗狗似的溫聲說,“這沒什麼的,我不會跟小孩子計較。”

薑粟:“???”

薑粟:“誰是小孩子?顧……顧什麼,你以為你是誰,輪得到你跟他說計較不計較,我跟他才是一家人!”

“夠了!”薑糯終於忍無可忍。

薑大少爺不是那種會動手打人的嚴厲兄長,又因為勞美琴這個後媽的存在,薑粟的童年一直不完整——沒挨過哥哥的打。

不過,這並不意味著他沒有作為兄長的威信。

薑大少爺製裁人,從不用武力,更喜歡文文明明地掐準七寸,一掐一個準,他拿起那份股權轉讓合同:“依著父親的書麵遺囑,股權即便轉給薑粟,你們也隻享有收益權,如果想轉賣,隻能賣給薑家人——也就是我。”

勞美琴張張嘴,似有不滿,就聽薑糯繼續道:

“我如今是薑氏集團的董事長,也是最大的股東,如果你們敢用股權,做些損害薑家利益的事,我仍有辦法讓你們怎麼把股權吃下去再怎麼吐出來,聽懂了?”

勞美琴徹底閉嘴了。

“還有,”薑糯叫住薑粟,“你還沒道歉。”

薑粟:“……”

薑粟看著自家大哥,墨發明眸,唇紅齒白,尤其在他身邊那個黑大個的對比下,像個弱不禁風的白麵書生,可不知怎麼,他竟有種“封建大家長”的既視感,讓薑粟打心底裏發怵。

是了,他現在是薑家的掌權人,說話做事手腕強硬,長得再軟糯白嫩,也無損他的權力。

這一刻,薑粟覺得有點害怕,有點陌生,更生出莫名的委屈,正在僵持中,倒是一向喜歡和薑糯作對的勞美琴,忽然掐了自家兒子一把,“沒聽到嗎?快給你哥道歉!”

薑粟回過神來,扁了扁嘴,大聲說:“對不起!”

說完很委屈似的,抿著唇,轉身就衝出了會議室,勞美琴向薑糯幹笑一聲,抓起桌上的合同,小心收進限量版鉑金包裏,也追了出去。

會議室裏隻剩下薑糯,顧江闊,和一個律師。

律師麻利地收拾自己的公文包,就向薑總告辭,薑總麵上看不出什麼神情變化,很有喜怒不形於色的大佬氣質,可目送那律師離開後,薑總就變回嬌貴的薑少爺,吐出一口氣,挺拔的站姿也維持不住,軟軟地就想往椅子裏坐,“累死我了!”

而顧江闊下意識地扶了他一把。

以至於薑糯沒順利坐進辦公椅裏,而是因慣性被顧江闊扶住,別說,顧江闊那一身肌肉沒白練,倒是蠻舒服的。

可惜這個懷抱薑糯沒體會多久,就被顧江闊小心地扶到椅子裏,他聽到自家保鏢悶悶地說:“累了就休息一會兒,需要幫你拿靠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