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我看他不像好人,萬一是來踩點的小偷呢?所以追過去看看。”
“那他是小偷嗎?”薑少爺好奇地問。
“好像不是,”顧江闊一手轉方向盤,一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他好像這裏不太好使,我就沒再追。”
“我就說那人瞧著不正常。”薑糯小小地打了個嗬欠,興致缺缺地收回視線。
曾經傷他至深的渣男,如今竟然相見不相識,薑糯一度以為,丁憑舟此人會像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即便相忘於江湖,也會留一道永遠無法磨滅的醜陋疤痕。
可事實上,丁憑舟隻像一坨落在擋風玻璃上的鳥屎,下一場雨,雨刷器開幾次,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再不會出現在他的視線裏。
那場春雨,名為顧江闊。
丁憑舟身上沒有紙巾,隻能仰著頭,慢慢地等鼻血回流,像個傻子似的,對著太陽看了好久,看到眼花卻不敢閉上眼睛。
因為一閉上,就能想起方才看到的小糯。
薑糯與記憶中一樣,分毫沒有改變,仍舊光鮮漂亮,氣質矜貴,皙白如玉的臉,嫩如蔥白的手,漂亮得如玻璃櫥窗裏的奢侈品,讓他可望不可即。
為什麼上輩子鬼迷心竅,做了那麼多對不起小糯的事呢?那樣的小糯,本該是他的啊。
這時候,手機突兀響起,丁憑舟轉了轉幹澀的眼珠,低下頭,吸吸鼻子,好歹血止住了,可來電顯示卻讓他血壓升高。
丁憑舟機械地笑了一下,接通電話,“喂,許家思,你還有完沒完?”
許家思並不關心金融市場的撥動,他隻認準一件事: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丁憑舟是大老板,就算公司出了問題,那拔一根汗毛,也比普通老百姓的腰還粗,不可能拿不出錢來賠他的青春損失費。
“憑舟哥,你之前答應我的錢呢?現在燕林大學我是上不了了,因為掛科太多,原本的學校也建議我重修,我是學藝術的,青春一共就這麼幾年,根本禁不起蹉跎,你要是再不給我承諾的補償,我真的會把咱倆那些照片,全都發到網上去!發給你的親戚朋友,同事……”
“哈哈哈,我他媽哪還有什麼同事?”丁憑舟說,“對了,你要多少錢來著?原原本本再說一遍,我最近腦子不好,記不清楚。”
這一刻,丁憑舟忽然冒出個想法,反正他的人生已經爛到穀底了,為什麼不拉個墊背的?
這個許家思,是他出軌的第一個對象,他的人生,好像就是從和他牽扯不清起,才開始走歪的。對了,這個許家思上輩子還曾經跑到小糯麵前耀武揚威,害得小糯和他冷戰了很久。
“學藝術,年華禁不起蹉跎是麼。”丁憑舟喃喃重複。
那就讓你多蹉跎幾年,敲詐勒索是觸犯刑法的吧?好像超過一定數額就要蹲監獄。
兩周後。
薑總一直認為自己是個很會享受生活的人,直到親眼看到顧仲鴻老爺子的排場。
顧家老爺子是真正做到了低調的奢華,下榻燕林之前,就提前一個星期包下了燕林最豪華的五星級酒店,包場就算了,還要重新換家具,添加擺件,裏裏外外消毒,薑糯猜想,如果不是怕甲醛散不幹淨,他們也許會把軟裝都重新來一遍。
夠奢侈,卻也夠低調,聽說燕林市領導,包括省領導都要給他老人家接風洗塵——大約他們以為顧仲鴻是來燕林投資的吧。
可都被顧老董事長給一一婉拒了,一個人也沒見,消息壓得死死的。
之所以薑總聽到一點風聲,主要還是因為家裏的顧江闊。
薑糯嘖嘖稱奇:“原來豪門是這樣的作風。”隻是住幾天而已,花掉的錢,連薑總都覺得誇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