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坐。

等孟遲將那些東西塞進冰櫃,他又打開了上層,在裏麵看到了各種幹茶。

“拿那個紅色盒子的,我剛得來的新茶,讓你嚐個鮮。”師公換掉沾了煙草味的外套,拿著一個煮茶壺走了出來。

“好嘞。”孟遲找到茶盒,便起身走向茶桌,對鬱庭之說:“你可算是有口福了,我師公的茶都是好茶。”

鬱庭之笑了笑,靜靜地看著孟遲將茶桌收拾,準備好煮茶的器具。大概是到了讓他放鬆的地方,此刻的孟遲脫去了平日裏端出了矜持,變得格外鮮活靈動。

無論是和師公鬥嘴,還是擺弄茶桌上的茶具,都十分的從容自如,喜悅與放鬆溢於言表,甚至還會露出幾分孩子氣。

“今兒這茶要煮,”師公走過來將煮壺放下,又從茶桌下的櫃子裏拿出一套碟具,“把品茗杯收下去,用這個。”

那瓷碟不過巴掌大,內部純白,外沿印著五彩斑斕的蓮花花色,風格複古透著異域風味。

孟遲打開茶葉罐,憑借味道聞出這是阿薩姆紅茶,雖然疑惑師公的吩咐,但他還是照做,聽話地從櫃子裏拿出小豆蔻、桂皮、老薑等配料。

“是不是覺得很奇怪?”師公故弄玄虛,在他倆疑惑的表情裏,高深莫測地笑道:“這是前段時間一個印度來的師父送的茶,說是叫馬薩拉茶,就是要這麼煮。”

孟遲了然地點了點頭,他師公愛茶,愛傳統茶,也愛嚐試各種各樣的茶,煮煎泡各種都會嚐試,還會自己琢磨製茶工藝,孟遲喜歡搗鼓果茶也是受師公愛創新的影響。

印度馬薩拉茶孟遲沒接觸過,師公沒讓孟遲泡,把他趕到鬱庭之旁邊坐著,自己坐在茶桌前親自上手。

他一邊加調料,一邊和他們說著馬薩拉茶的做法,孟遲和鬱庭之聽得很認真,時不時搭把手遞上配料。

在鬱庭之將小豆蔻遞過去的時候,師公瞥了一眼他的手,謔了一聲,“年輕人,我看你骨骼清奇,是個人才,要不要跟我學藝?”

聞言,鬱庭之微怔,正待開口說話,孟遲無奈地喊道:“師公,你可別逗人家了。”

師公眉梢一挑:“誰逗了?你看他這手,不比你的手適合泡茶?”

鬱庭之錯愕一笑,拿眼尾瞥了一眼一旁臉色尷尬的孟遲,瞬間明白為什麼孟遲會對他的手如此青睞。

莫名被拉踩的孟遲心裏無語,遞上壺蓋說:“鬱老師這手可不是泡茶的,是用來拿筆的。”

師公:“哦?”

“他不僅是個書法家,還是畫家。”孟遲說,“無論是寫還是畫,都很牛的。”

“是嗎?!”師公立刻來了興趣,對鬱庭之說,“我正好在學書法,打算寫一幅掛在門前,你一會兒來指點我一下,”

孟遲:“……”

他師公還真是愛好廣泛。

被孟遲誇得愉悅的鬱庭之自然是無不應允。

三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等到茶湯煮好,孟遲幫著將茶湯倒進先前備好的瓷碟之中,因為加了奶,所以茶湯成奶白色,茶香的微澀與奶香融合,別具一番風味。

正當孟遲低頭準備抿上一口的時候,師公拿著茶匙在他手背上敲了一下。

“這茶叫舔茶,要舔著喝,才能品出味兒。”

舔茶這個名字就是由飲茶方式而來。孟遲見他師公低頭小口小口地舔著,隻好有樣學樣,舔了兩口,沒嚐出茶湯的滋味兒,注意力倒是被一旁的鬱庭之吸引。

大概是因為鬱庭之穿衣服的時候一向是矜貴優雅的,孟遲就很期待他用這種不太優雅的方式品茶。

隻見鬱庭之端起瓷碟置於麵前,微微頷首低頭,先是嗅了口茶香,再輕輕吹去茶湯表麵熱氣。待到溫度適宜,他才探出舌尖,輕點在茶湯表麵,一舔一卷,奶白色的液體便在他紅豔豔的舌尖上一閃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