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總,” 大事基本說完後,金三號試探道,“還有件事。”
“什麼?”
“夏儒森...” 金三號小心翼翼,“不肯用汪格。”
“夏,” 燕名揚連日見的人太多,又把《春棲》拋到了腦後。
隻是這回,在二號開口提醒前,他就自己想了起來。
“《春棲》是吧。” 燕名揚手上還拿著份待批的文件。他邊翻邊問,頭都沒抬,“上次不是讓你去找沈醉嗎,他怎麼說?”
“燕總,不是的。” 金三號見狀又解釋道,“夏儒森現在已經鬆口了。”
“他不是不願意換人,而是不接受換成汪格。”
“哦?” 燕名揚這回抬起了頭,有些意外,“為什麼?”
“這,” 金三號欲言又止,向二號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燕總。” 二號思維敏捷,“那天年會上,汪格曾當眾給沈醉難堪。”
這一點,燕名揚是著實沒有想到。
他明事理、知好歹、懂是非。
可這絲毫不影響他麵對任何事時都以自己的利益以中心。
“燕總,夏儒森是個比較執拗的人。” 金三號委婉道,“他說寧願不拍,也絕不用汪格。”
燕名揚皺起了眉。
年底原本就事多,《春棲》這個“順水人情”實在是有些得不償失。
燕名揚靠在椅背上,眯著眼睛想了會兒。
“這樣吧。” 他放下手上的鋼筆,對金三號道,“你直接去找汪格的經紀人,就說《春棲》我已經買下來了,男二我也給他空出來了。”
“剩下的事,讓他們自己想辦法去跟夏儒森對接。”
金三號愣了會兒,“哦,好的。”
燕名揚此舉的含義是,隻能幫到這一步,剩下的他撒手不管了。
可他的長袖善舞,卻並不是人人都能學得來的。
汪格和夏儒森“自己對接”,結果就是徹底談崩。
於是沒過幾天,這件事又鬧了回來。
燕名揚顯是已經有幾分不悅和煩躁。
他揉了揉眉心,“夏儒森的訴求是什麼?”
金三號立刻道,“不用汪格。”
“讓汪格的經紀人從他們公司另挑幾個背景幹淨的男演員,送去《春棲》試鏡。” 燕名揚道。
“那...可是,汪格呢?” 金三號也不喜歡汪格,卻顧慮頗多,“他家裏有些背景,這幾年又是他們公司力捧的演員。”
“汪格...” 燕名揚若有所思片刻,忽然道,“話說,裴延的《失溫》選完角兒了嗎。”
金三號:“還沒。”
“那就把汪格推到《失溫》去試鏡,” 燕名揚不太耐煩,“也算是多少彌補一點。”
“好的。” 金三號點頭稱是,打算退出辦公室。
“對了,” 燕名揚這回卻又補了句。他語氣有些沉,“跟汪格的老板說一聲,這件事,到此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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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這條路,沈醉年年都走。
盡管路的盡頭一個人也無,連長草的墳塋都隻有一座。
有時候,沈醉會想,如果燕名揚不是出現在那個讓自己失去一切的夏天,是不是就能少恨他一些。
答案是否定的。
從高速公路下來,沿機場大道再開一公裏,便是琦市的市中心。
每次回來掃墓,沈醉都會選擇住在琦市。
這個依山傍水、頗為繁華的都市,並不是沈醉的家鄉。
他的家還要再往西走幾十公裏,是坐落在一片小山丘後的平原村落。
除了掃墓,沈醉從不會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