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名揚這次來參加酒會,其實純屬順便。
這趟來北京,他的主要目的,是給自己大學時期的恩師上門送新春禮。
燕名揚的恩師姓周,名叫周立群,年紀跟夏儒森差不多大,是頂尖高校經濟學院的院長。
他手上的資源、人脈頗豐,在圈內很有學術聲望。
自學生時代起,燕名揚便受惠於這位周教授,他的“商業帝國”離不開周教授的幫扶和提點。
燕名揚時常在種種場合表達對周教授的敬意,逢年過節必上門探望,甚至還將大學畢業證和學位證放大了掛在辦公桌後麵。
為的就是彰顯,自己是個知恩圖報、念舊情的人。
隻是今年,情況略有不同。
次日早上,道路濕滑,氣溫滴水成冰。
燕名揚兩點多才睡,六點不到就起床,在車上腦仁還泛著疼。
到了周教授家門口,二號說,“燕總,周教授肯定還沒起,您要不在車裏再眯一會兒。”
“不用了。” 燕名揚睜開眼,眨了兩下甩去疲憊,“你們在外麵等我。”
燕名揚讓司機打開後備箱,下車後一個人拎著大包小包所有禮品走到了周教授家的院子前。
北京已連下了數日大雪。此時太陽尚未完全升起,冷風卻刮得正歡,活像一把把冰刀。
古有楊時程門立雪,今有燕名揚“周門立雪”。
他穿得不算多,黑色係的厚風衣搭配西褲,還戴了雙薄薄的真皮手套。
空氣中充斥著寒而刺骨的味道。燕名揚自帶煞氣鎮體,站在僻靜無人的清晨裏,長身玉立,格外挺拔。
大約一小時後,院子裏的門才隱隱開了。
一個眉清目秀的女人裹著長款羽絨服走了出來,像是要視察院子裏的露天植物。
“小燕?”
燕名揚立刻笑道,“師母好。”
對周師母,燕名揚向來比對周教授還客氣。
“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周師母裹緊了些衣服,走上前拉開鐵門,“你這站了有一會兒了吧。”
“還行,” 燕名揚說,“今天起得早。”
周師母領燕名揚進了屋,態度卻不置可否。
周立群還在吃早餐,看見燕名揚先是有些意外,隨後擰起了眉。
對此,燕名揚做足了心理準備。
他放下禮物,規規矩矩站到周立群身旁,“老師,學生今天是來請罪的。”
“你還知道請罪?” 周立群年過半百仍未發福,頭發也依舊濃密,看得出年輕時長得不錯。他生來嚴肅,不怒自威,“你那麼能耐,我現在是教不了你了。”
“周教授。” 燕名揚頓了頓,“這次確實是學生做錯了,一時膽大心粗,連累了齊總。”
齊總,正是汪格背後的資本。
“膽大心粗?” 周立群啪的一聲砸下筷子,“我看你是膽大心黑!”
“有你算計不到的嗎?有你不敢算計的嗎?!”
“小燕,我欣賞你做題不擇手段,但做人得有底線!”
“你畢業後,是我親自推薦去老譚那裏工作的。” 周立群心髒不是很好,罵了幾句後喘不上氣來,“老齊和老譚幾十年的交情了,你也真是下得去手!”
燕名揚安安靜靜地站著,等周立群罵完。
不一會兒,周師母視察完畢,進屋也坐到了餐桌前。
她似乎不是很關心周立群的事。對燕名揚既不熱絡,也不冷淡。
“一大清早的吵什麼?” 周師母端起咖啡抿了口,“還讓不讓人吃早飯了。”
周立群見狀,收斂幾分。
燕名揚趁勢開口,“師母,我給您帶了顏料,荷蘭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