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沈醉提起了當年。
這讓燕名揚再度生出他始終拒絕麵對的強烈不安。
車開過幾個路口,燕名揚麵無表情地點開了手機通訊錄。
已經將近晚上十一點,燕名揚電話打得沒有一絲猶豫。
“喂。” 接通後,電話那頭的裴延語氣不善。
“你們哪天去重慶。” 燕名揚問。
裴延:“三天後。”
“找個可靠的人,給沈醉當助理。” 燕名揚說。
“沈醉不是有助理嗎?” 裴延莫名其妙,“而且這事應該是他經紀公司管吧。”
“從你的公司裏另找一個,” 燕名揚懶得解釋,“長相普通、做事老實的那種,最好是女的。”
“.........”
“找到後,把她聯係方式給我。” 燕名揚神色平靜,“告訴她,務必全程跟著沈醉。”
第28章 微信
回家後,燕名揚衝了個揚湯止沸的冷水澡。
他因無法自控感到惱火,對這樣的自己十分反感。
顯而易見的是,沈醉很喜歡談戀愛。像季承宇所說的那樣,他擅長撩撥人心。
燕名揚卻對愛情的把戲毫無興趣。
在他看來,欲望是一種很低級的東西,愛更是幼稚可笑。
燕名揚追求刺激和挑戰,最厭惡被人利用。他喜歡征服,要把一切牢牢抓在掌心。
多年來,燕名揚近乎嚴苛地保持自律。
他始終要求自己沒有軟肋。
衝完澡,燕名揚頂著一頭垂著的濕發出來。他點開沈醉的對話框,斟酌許久才打上一句話:
“在重慶好好拍戲。等你回來,我們再談。”
額間未幹的水滴落了下來,在屏幕上擺爛地攤成一個一言難盡的形狀。
燕名揚對著屏幕看了幾秒,鄭重地點擊了發送。
沈醉第二天一早才看到這條微信。
他昨晚心情不好,回家後早早就睡了。
再談?
沈醉翻了個白眼,刪掉了燕名揚的對話框。
除了燕名揚,昨晚劉珩也給沈醉發了消息。
劉珩:要去重慶了?
沈小醉:嗯。後天。
劉珩:你要季承宇的微信幹嘛。
沈小醉:請他教我打遊戲。
劉珩:...
沈醉打了個哈欠,把手機扔到一旁,爬起來洗漱。
接下來的幾天,沈醉都在複習《失溫》的劇本。他偷偷地覺得上次那個打不過去的遊戲有幾分意思,偶爾會口嫌體直地摸索一點點,笨拙得像小奶貓學走路。
隻是沒有季承宇,沈醉的過關速度極為緩慢,他永遠會在自以為快成功時收獲意想不到的死法。
幾天下來,沈醉覺得,論可惡程度這破遊戲簡直跟燕名揚差不多。
他一邊吐槽,一邊在收拾出門物品時把NS也丟進了行李箱。
惡狠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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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溫》的外景戲四天後開拍,沈醉提前一天到了重慶,隨行的是安安。
重慶的夏天,是一種教你做人的方式。沈醉已有很多年沒體會過令人絕望的悶熱,這讓他想起獨自拖著行李去琦市找母親的那個七月。
當時那些笨重又不值錢的行李裏,最多餘的是一床奶奶親手縫的厚棉被,沈醉從小蓋到大。
沈醉抱著棉被離開時,隻以為是奶奶知道了自己並非親生,過往對他的一切疼愛都不複存在,連帶著看這床被子都心生嫌惡。
那是小小的沈醉生命中最惶恐無助的時候,他遇見了燕名揚。他以為麵前這個人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也是世界上唯一會關心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