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小菟全然不懂表演,是夏儒森說他身上自帶一股微妙天然的氣息,不是旁人靠學能學得來的。
沈醉沒有再去思忖燕名揚,就像當年他在銀雲獎上一樣。
他舉起話筒,淡淡地背誦準備好的答案,“我們劇組上上下下都很和睦,裴導指導了大家很多,相信您不會失望的。”
幾個簡單的問題後,主創回到台下,與現場嘉賓和觀眾一同欣賞《失溫》的首映。
剪輯完成的《失溫》,連沈醉也沒有看過。他是有些好奇的,自己呈現的角色在旁人眼裏是個怎樣的故事。
演播廳裏燈光滅了,隻剩銀幕上的電影。沈醉不自覺入了神。
除了台詞和背景音,現場幾乎聽不見其他聲音。影片播至縞潮前夕時,右前方忽然傳來些許噪音,打破了廳內的氛圍。
沈醉最是不滿有人在電影開始後入場。他皺著眉朝那裏望去,帶路的工作人員身旁是一個熟悉的身影。
燕名揚來了。
燕名揚顯然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此時入場的不妥。他一手插兜,宛如閑庭信步,身後還跟著一臉為難的桑栗栗。
當燕名揚說要去參加首映禮時,桑栗栗於公於私都是很高興的。她絞盡腦汁給燕名揚勻出了半天時間。
結果燕名揚看了眼桑栗栗新排的時間表,認為還可以多開一個會。桑栗栗誤解了燕名揚的意思,燕名揚並不是要準時參加首映禮,他隻需要在首映禮結束前到場即可。
畢竟,燕名揚的目的並不是看電影,而是逮兔子。
其實很想看《失溫》首映的桑栗栗:“.........”
她恨不能在心裏甩燕名揚兩個大耳刮子。
燕名揚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悠然走到第一排坐下,腰都沒躬一下。嘉賓席不少人見燕名揚來了,還欲站起來握手打招呼。
“沈老師。”
沈醉正盯著遠處與身邊人閑談的燕名揚,忽然耳畔響起畢佳佳壓低了的聲音。
“怎麼了?” 沈醉收回目光,發現畢佳佳邊跟他說話,還邊望著屏幕,一動也不動。
“首映禮過程中,每一刻都可能有鏡頭對著我們。” 畢佳佳嘴動的幅度很小,一米開外根本看不出她在講話,“你的每一個反應都可能被拍下來播出去。”
“並冠以誇張扭曲、嘩眾取寵的標題。”
“.........”
沈醉怔了片刻,也看向了銀幕,“謝謝。”
接下來的半場電影,沈醉沒有再看燕名揚一眼,也不知道他是否在看電影。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沈醉沒有因他的到來而高興分毫。
燕名揚。
一個並不值得的人。
然而,燕名揚本人對此無知無覺。身邊總有人來攀談,燕名揚一心二用地看完了這部電影,基本懂了個大概。
小菟真好看,不演戲確實浪費了,難怪每個導演都會偏愛他。
燕名揚看著熒幕上小菟美妙的麵龐和身軀,難免心猿意馬。他旋即生出了危機感,再次想起紋身的事。
影片播完,掌聲如雷中,主創再次被請上了台。
首映的口碑對早期票房影響巨大。而春節檔影片的早期票房又會直接影響後期排片,因而格外重要。
燕名揚終於看見了沈醉。多日不見,首映禮現場的沈醉比平時妖冶幾分,頭發在腦後綁了個小啾啾,耳朵上戴了耳釘。
臉上的妝倒是沒有俗氣的豔麗,還是契合沈醉氣質的自然風格。
燕名揚老神在在地坐在嘉賓席上,見沈醉身姿輕盈地走上了台。
燕名揚大大方方地朝沈醉看去,沈醉卻像是沒看見他似的,目光仍在台上和觀眾席之間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