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獎項光環加身,你要永遠記住它。”
“那是我入行這麼多年,最得意的一個鏡頭。但我期許,它隻是你的開始。”
屋裏黑漆漆的,一小段美而簡樸的片頭過後,亮起皎潔的月色。
月光從電影中徐徐流出,靜謐地落在沈醉的床頭窗前。他凝視著屏幕裏多年前的自己,暗夜裏那雙光影下空靈清亮的眸子,它流露出的哀傷,與如今想的是同一個人。
沈醉其實很少重溫《流蘇》。和許多年少成名的人一樣,他畏懼自己一生都無法超越從影的第一個鏡頭。
拍攝《流蘇》的時光,也是一段明媚萬方與黑暗無比交織的日子。已經改名的沈醉仍習慣於被稱呼“小菟”,總是管劉珩叫哥哥。
沈醉在他人眼中“風流成性”的美好形象,就是在那會兒萌芽的。當時的他與深沉的劉珩並不十分親近,反倒與大剌剌的同齡人丁寅更熟一些。他管劉珩叫哥哥,是出於一種純粹的、自己都尚未察覺的想法。
15歲時的沈醉,其實是很單純的,腦子裏沒有拍戲以外的事。
沈醉為人詬病的“狐媚”行徑,通通源於一個原罪:是劉珩的支持,才讓他得以出演《流蘇》。
後來在劉珩的主動下,顏狗沈醉很快就跟他在一起了。
曾經有那麼一段時間,沈醉真的幻想自己能揮別黯淡的過去和糟糕的前任,滿懷希望地擁抱璀璨明日。
隻是,事與願違。他總會難以克製地在心裏無數次模擬甩掉燕名揚的種種可能。
零點的鍾聲敲過,沈醉還沒睡。他墊著兩個枕頭靠在床上,心平氣和地看著爛熟於心的《流蘇》,懶懶地打了個哈欠。
他不再抗拒,甚至有幾分怡然。
翌日是個陰天。
沈醉醒來時,沒見到陽光。他戳了下手機,已經八九點了。
屏幕上有一條燕名揚的未讀信息。沈醉撇撇嘴,一間屋子裏還發什麼微信。
他點進去一看,發現是燕名揚說自己今天要出門工作。
沈醉不想理他,自己爬起來洗漱完畢,吃了點健康早午餐。
接下來的幾天,也都是如此。
燕名揚八成是真的很忙,總是早出晚歸。說起來他“囚禁”了沈醉,實際上兩個人麵都見不著。
沈醉心情好時會讀劇本,心情一般就打遊戲,心情很差便痛罵燕名揚。
有時他晚上睡得淺,朦朧中能察覺燕名揚回家後來了自己的臥室,似乎還幫自己掖過一次被子。
沈醉毫無波動。這種小恩小惠,才收買不了他。
正月初六後,各行各業結束假期。燕名揚也變得愈發忙碌起來。
這天沈醉起得晚了點。他睡眼惺忪地走出臥室時,發現桑栗栗正站在客廳。
“沈老師!” 見到剛醒的沈醉,桑栗栗顯然很驚訝,“我以為您在對麵呢。”
沈醉莞爾一笑,沒有多說,“我最近住這兒。”
“燕總讓我上門彙報工作。” 桑栗栗說,“他正在打電話。”
“哦。” 沈醉瞥見燕名揚站在陽台上。他抿了抿嘴,跟桑栗栗打完招呼後便去洗漱了。
“沈醉醒了?” 燕名揚打完電話後,從陽台出來。他似乎聽到了什麼。
“嗯。” 桑栗栗點點頭。
“你們...聊什麼了?” 燕名揚看了桑栗栗一眼,像在揣測沈醉有沒有跟她說什麼。
畢竟桑栗栗這個小姑娘很喜歡沈醉,這是燕名揚不久前才發現的。
“沒,沒聊什麼。” 桑栗栗不明所以,忙道,“隻打了個招呼。”
洗手間裏,沈醉開著水聲,豎起耳朵貼在門上,聽外麵的動靜。
燕名揚在桑栗栗說完後未做追問,他注視著洗手間的門,眼神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