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厚愛的人,都會平等地卡在成人賽場的門口。入此門者,當放棄一切僥幸取巧之望,非蛻變不能成。
那裏沒有憐惜,缺愛人文關懷,赤 倮 倮的搏鬥殘酷且公平。
而沈醉終於熬過了這一關。
他漸漸學會不再依賴於美貌,而是可以憑己心掌控、甚至奴役自己的容顏。
也許等到韶華老去那天,他依舊可以在熒幕上演繹令人潸然淚下的藝術形象。
他會被冠以表演藝術家的稱號,被永遠尊敬和銘記;而非在年華逝去後,徒留幾段當年的驚豔影像,惹人感歎衰草枯楊。
如果,他沒有被封殺的話。
燕名揚循環了這條混剪48次。
之後,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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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段門庭冷落的日子裏,沈醉某天忽然接到了蔣愷的電話。
他都快把這人給忘了。
蔣愷再次邀請沈醉出演《藍天之下》,並表示願意為他單獨安排試鏡。
“我現在的情況,蔣總沒有耳聞麼?” 沈醉今天下午要去練刀,需提前吃午飯。他正煮著雞胸肉。
“聽說過。” 蔣愷陰陽怪氣地歎了聲,“當初就跟你說燕名揚不好惹,你非要跟著他。現在好了吧?”
沈醉懶得跟蔣愷解釋自己和燕名揚的關係,何況也根本不是一兩句能說清的。
“圈內適齡的男演員不少,” 沈醉心平氣和道,“蔣總不必考慮我了。”
“你說得輕巧。” 蔣愷笑了聲,“我這片子好歹是要衝獎的,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演主角。”
“再說了,沈醉你就真的甘心爆紅後立刻被封殺?”
“我們的資方現在對你估值很高,又跟燕名揚也算有點利益關係。” 蔣愷壓低聲音,“這次是個機會。”
沈醉:“.........”
估值。
“你再考慮考慮,別忘了多讀劇本。” 蔣愷說,“過幾天我再來問。”
沈醉吃完午飯,拉開窗簾讓陽光灑進來,蓋了條毛毯在沙發上小憩了一會兒。
醒來後他如約出門,去紀教練的訓練室學習短刀。
他穿了一身練刀時專用的運動服,外麵罩了件黑色的寬鬆及膝外套,還戴了一頂小巧的漁夫帽。
到地方後,沈醉瞥見門旁林蔭下又停著上次那輛摩托。他抿了抿嘴,徑直敲了敲門。
毫不意外的,來開門的是梁策。
“沈老師,下午好。” 他笑著說。
沈醉摘下口罩,輕點了下頭,進屋後與紀教練打了個招呼,“梁策今天也在?”
“他中午來的,說下午無事可做。” 紀教練麵無表情。
沈醉沒說什麼。他脫下外套放在一旁,便開始上課。
梁策倒是很安靜。他一直坐在一旁,並不上前打擾。
上完課時,天色尚亮,餘暉鋪滿天空。
沈醉同紀教練告別,穿好衣服離開。
梁策也跟著出來了。
“怎麼了?” 沈醉問。
梁策沒提比刀的事,笑著道,“沈老師,你外套上的香水味好好聞,是什麼牌子的。”
“不記得了。” 沈醉摩挲了下衣袖,語氣平緩,“可能是前任留下的。”
梁策一怔,很快又笑了,“你前任選香水的眼光還不錯。”
沈醉淡淡一笑,沒有說話。
“沈老師,你家住哪兒,” 梁策眼眸靈動張揚,笑得毫無陰霾,宛若情竇初開的少年,“我送你回去吧。”
沈醉看了梁策幾秒,收回目光。他狀若無意道,“不用了,我還挺喜歡一個人的。回家也是,練刀也是。”
下一次課程是幾日後,那天天有些陰,悶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