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在揣摩沈醉最後這句回複的意⑥
胡塗見沈醉像是聽進去了,略微放下心來。他又道,“過年那天,你演出完也還是跟我們一起回酒店?”
沈醉正懶懶戳著手機。他眼珠一轉,才明白胡塗的意思。
胡塗是半路接手沈醉的,至今都對沈醉的身世了解得不太透。他不太相信以沈醉的身家會在老家一個不動產都沒置辦,也不敢確定沈醉在這裏從小長大卻沒有任何親朋好友要見。
畢竟,這次跟上次沈醉在琦市住院時的情況不同。
這次可是過年。
胡塗問得委婉,沈醉卻聽得明白。
“嗯。” 沈醉斜打了一記直接的球,“我也不能到哪兒都住燕名揚的房子吧。”
胡塗愣了會兒,“哦,好的。”
“我就是問一下。” 說完,胡塗又像是找補似的,“畢竟在琦市期間,我們還是要大致知悉你的行蹤的。”
沈醉點點頭,倒沒什麼反應。自從阿雪去世,他已經不太會為過去而自憐自艾了。
他抬頭朝窗外看了眼,車已經開到沿江的馬路上。
“快到酒店了吧。” 沈醉說。
酒店為沈醉留的是一套高層套房,胡塗等工作人員則住在同層相鄰的房間裏。
沈醉對這家酒店的陳設有種擺脫不掉的熟悉感。他站在能看見江景的落地窗前,隔著一層天花板的樓上就是他甩了燕名揚的那個房間。
也不知道燕名揚是不是還常年預留著那間套房。
燕庭出獄了,燕名揚應該也可以回家了吧。他不像我,他在琦市是有家的。
沈醉沒有胡思亂想太久。他去洗了個澡,出來後簡單整理了下帶來的行李。
沈醉把頭發擰幹,才從行李箱裏扒拉出那本杜甫詩集。
為了合理躲避那兩首《夢李白》,銀雲獎後聰明的沈醉就不再按照詩集裏的順序看,而是隨心所欲、翻到哪裏是哪裏。
算數量,這本詩集他已經看了至少八成了。
今晚,沈醉又讀了一首。臨睡前他把詩集放回床頭櫃,手機裏有胡塗發來的微信。
胡塗說自己已經跟晚會上專門對接沈醉的工作人員聯係好了,明天比預計時間早到一個小時,要敲定最終使用的戲服。
沈醉回了一個收到。他雙手交疊靠在床頭,默默發了幾分鍾的呆。
戲服。
其實這次回琦市,沈醉偷偷把奶奶的那件戲服也塞進了行李箱裏。
奶奶或許是沈醉在這個世界上擁有過的唯一一個真正的親人,盡管他們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手機又亮了一下。
燕名揚:睡了嗎?
沈小醉:不知道。
燕名揚:你明天要彩排,今天還是早點睡。
燕名揚:我才下班。
沈醉不知不覺拱起了膝蓋。他抱著手機,在[滾]、[白眼]和[要你管]中選擇了[哭哭]。
沈小醉:[哭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