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睡前,燕名揚給胡塗發了條微信,讓他有事記得通知自己。
沈醉在房間裏獨自窩了半天。快到中午時,胡塗打來了電話,“小醉啊,你午飯是自己在房間裏吃嗎?”
沈醉已經換上了一套剛搭出來的冬季新品,正對著鏡子欣賞,斟酌大衣的扣子扣到哪一顆最好看。
他有條不紊地轉了個圈,“出去吃吧。我在房間裏好悶。”
“行。” 胡塗倒很爽快,“就在酒店的餐廳吃,還是去別的館子?你有想吃的嗎。”
沈醉扣好扣子,挑起了香水。他慢條斯理道,“我對琦市不熟。你去問問燕名揚,有沒有什麼推薦的地方。”
“呃...” 跟沈醉相比,胡塗在某些方麵算是個老實人。他一時沒明白沈醉的用意,還以為沈醉真是需要燕名揚替自己挑吃飯的地方。
“燕總現在應該在休息。” 胡塗遲疑道,“他之前是說過有事就聯係他,但為了選個飯店吵醒他......”
“什麼?” 沈醉挑香水的手一停,拇指和中指無意識夾起。他立刻皺起了眉,“這大白天的燕名揚在休息?”
“燕總好像是今天早上才到琦市的,” 胡塗歎了口氣,“我估計他昨天一夜是沒睡。”
沈醉又脫下了剛搭好的衣服。他打了個哈欠,在梳妝台前一手撐住了下巴。
原來燕名揚一個晚上沒有睡呀。
那他還能若無其事地來陪我吃早餐。
還調♪戲我!
不對,是妄圖調♪戲我。
...
沈醉在房間裏叫了午餐,自己一個人吃的。或許是早上真的吃多了些,今天中午他興致缺缺,比平時少了小半碗米飯。
下午沈醉有個采訪,是琦市本地的官方媒體。吃完飯他換了一套不很出挑的常服,收拾了下外間。
這次來的記者專業素質不錯,提的問題不是博噱頭的類型,偶爾又蘊鋒刃於無形。
“這次查資料的時候,” 準備的問題問完後,記者語氣像在閑談,“才發現沈老師其實跟我手下帶的徒弟一樣大。”
沈醉筆直地坐在椅子上,眼睛微睜大了點,沒有立刻作答複。他略帶疑問地笑了下,嫻熟地保持鏡頭下的表情自然淡定。
“沒什麼,” 這位記者說完自己擺了擺手,笑道,“隻是感慨沈老師確實年少有為。”
這個問題準備過。
但不記得了。
沈醉並不膽怯。他露出一個流暢的微笑,薄唇微啟,“謝謝你。”
“我在采訪前做準備時,看過很多關於沈老師的報道。” 記者頷首,繼續道,“無論是新聞、八卦還是影評,提起沈老師都繞不開一個詞。”
“天才。” 他口齒清晰地說出了這兩個字。
沈醉在鏡頭下從14歲長到如今,早已學會控製表情寵辱不驚。他能聽出這個記者的語氣不是誇獎和奉承,而是一種理智平等的詢問和查證。
“您自己也這麼覺得嗎?” 記者繼續道,“又或者說,對您而言,演戲難嗎?”
一旁的攝像機近距離捕捉著沈醉每一刻的反應,記者也時刻留意著沈醉的神情。
無論是作品還是本人,沈醉一直給人一種神秘而有距離的印象。他不笑時氣質很特殊,清冷又柔和。
“在我剛開始演戲的時候,” 片刻後,沈醉歪了下頭,衝記者笑了下,“我根本不懂什麼是表演。”
“甚至在我因為《流蘇》站上銀雲獎紅毯時,我都不懂。”
“你要硬說那時我有什麼天分,也隻能是聽話、努力和幸運:我遇上了夏儒森導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