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人多,男男女女加起來,有三十來號人。

索性在廳堂裏擺了三桌,每桌十個菜,魚羊雞肉都有。酒也提前備在一旁了,上好的黃酒,喝前用旁邊的小灶燙上一會,一口下去直暖到人心底。

顧青青早就和祁母他們商量好,晚上就按照公司年會那麼辦。除了喝酒吃肉,還有各種活躍氣氛的小遊戲,獎勵則是銅板或銀錠子。

大家夥共事這麼長時間,互相也相熟了,此時聚在一起,並沒有什麼顧忌。就連那些自江南而來的繡娘們,也漸漸放開了來。

這頓飯直吃到夜深,才三三兩兩地開始散了。

醉了的被交好的友人攙扶著回去歇息,還沒醉的也不著急走人,繼續喝著小酒,與其他人一起守歲。

顧青青今晚被眾人敬了不少酒,偏她喝得還極為爽快,但就算她酒量再好,這麼一輪下去,也難免生出了幾分醉意。

正好眼看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她也準備回房睡覺。剛起身,祁母就過來扶住了她。

祁母知道顧青青晚上喝了挺多,怕她在回去的路上摔跤,便準備送她回去。

顧青青神誌還算清明,自是拒絕,然而祁母實在堅持,她想著也就這幾步路,幹脆由她了。

兩人從廳堂出來,被迎麵的寒風一吹,周身的酒氣立時散去不少。

祁母將顧青青送至房中,轉頭又要去灶房打熱水,好讓她能洗把臉再歇下。

祁母這般細心周到,顧青青阻攔不及,隻能在屋內等她回來。

也不知道為何,屋裏今天暖烘烘的,熏得她整個人反應都要慢上一拍。

顧青青搖搖頭,到桌前給自己倒了一杯已經涼透了的茶水,一口灌下,昏昏沉沉的腦袋這才清醒過來。

也是直到此時,她才發現屋裏的熱氣是從裏間傳來的。

顧青青蹙眉,移步裏間,這才瞅見房間的正中放了兩個炭盆。

是誰這麼貼心,知道她要回來,還提前給她把屋子暖好了?

顧青青有些納悶,還未想明白,目光轉而又落在床上那團明顯的鼓包上。

被子裏藏了人!

顧青青神色一凜,眼底再無半分醉意,反手就抽出了掛在腰間的匕首,悄悄摸了過去。

到了床邊,顧青青握緊手中匕首,說時遲那時快,一把將床上的被子掀開。

棉被之下,祁望的臉完整露了出來。

他渾然不知有利刃正在向他急速逼近,毫無警惕性地還在繼續呼呼大睡。

顧青青立刻收刀,心中很是古怪。

祁望怎麼會在她的房裏?

晚飯時,因祁望的酒量太過差勁,幾杯黃酒下肚,人就有些暈乎乎了,很快就被祁母和丁三順扶了下去。

可顧青青沒想到,他們兩個會把人送到她這來。

此時,還在沉睡的祁望似是終於覺出了身上的異樣,迷迷糊糊地發出一聲咕噥,兩手開始在床上摸索著棉被。

天寒地凍的,他身上隻著寢衣,自是覺得冷。

顧青青見狀,“嘖”了一聲,還是把她剛剛扔到床尾的被子撿了回來,給人又重新蓋了上去。

祁望下意識將被子卷在身上,翻了個身,再度睡去。

要是平日,顧青青發現祁望醉醺醺地躺在她的床上,定是要揪著他的耳朵,給他臭罵一頓。

不過今日顧青青自己也是一身酒氣,倒也顧不得嫌棄他。

再者,今天還是過年,大好的日子,犯不著生氣。

她就是想不明白,這人為什麼會在她的房裏?

剛想到這裏,祁母人就到了。

“青青,熱水來了。”話音未落,祁母已經端著水盆進了正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