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遇吃食就小氣,薛氏沒好氣道:“放心,你那份我另外留著呢。”

顧錦榮這才高高興興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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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慈慶殿,孰知太後娘娘竟也在率領宮人們包粽子,叫顧錦榮覺得自己幹了件蠢事,也是,宮裏再怎麼與民間不同,節還是得照過的。

眼看她滿臉懊喪模樣,太後笑眯眯地道:“錦榮過來,你也沾沾福氣。”

原來太後這裏又與別處不同,是特別為端陽而製的福粽,早上清虛觀的道長剛送了開過光的符紙來,太後就命人將符紙燒成灰,混入到堿水裏,據說用這個煮的粽子能延年益壽、百毒不侵。

雖說清虛觀的東西多半也是幹淨的,可顧錦榮看著那黑乎乎的符水總歸有些膈應,便推說在家中吃飽了,實在沒有胃口容納更多。

倒是柳嬤嬤端雄黃酒的時候錦榮有些好奇,趁機向她要了一小杯,可才淺嚐了點,就覺喉嚨裏火辣辣的,直衝天靈蓋,她趕緊吐著舌頭倒茶漱口,滿宮人都笑起來。╩╩

皇太後笑道:“這酒哀家都喝不太慣,你小小年紀哪裏耐得住。”

顧錦榮慚愧道:“是臣女淺薄,讓娘娘見笑了。”

她這樣謙虛,倒是令太後與柳嬤嬤等人更添好感,可見三皇子的眼光是不錯的,比起裝模作樣的大家閨秀,這種樸實的農家女還更容易相處呢。

太後見她兩靨生暈,仿佛有些醉態,就命柳嬤嬤將她扶到暖閣歇歇。

顧錦榮還要強撐著留下撿佛豆,無奈酒意上頭,腦子也暈暈乎乎的,隻得告退先去歇歇。

這一休息就去了半個下午,等再度醒來,窗外的天幕已變成灰藍色,隱約透出星子的輝光來。

床邊也有一人正眼若晨星地望著她。

蕭逸手裏端著碗解酒湯,關切道:“醒了?”

顧錦榮揉揉太陽穴,“太後娘娘呢?”

“祖母那會子多食了兩個肉粽,晚膳便有些懨懨的,連飯食都懶得用,喝了盞普洱茶就早早躺下了。”蕭逸道,“你若腹中饑餒,我讓人將膳食呈上來。”

顧錦榮卻不想大張旗鼓的,而且——雖然她知道蕭逸不會介意自己吃相,可想到這麼麵對麵的總歸有些別扭。

蕭逸察言觀色,笑道:“我就知道你怕麻煩,幸好我早有準備。”

說完就從身後端上一盤子蒼翠欲滴的四方粽子來。

顧錦榮掰開一看,“呀!都是蛋黃餡的。”

還加了雲腿切成的細丁,鹹香撲鼻,叫人垂涎三尺。

正要伸手去拿,忽又警惕地縮回,“這也是拿符水煮的?”

“自然不是。”蕭逸與她相識日久,怎會不知她忌諱,這幾個都是他另外讓禦膳房備下的。

顧錦榮這才安心,小口小口地品嚐起來——她發誓自己絕非虛偽,可蕭逸這麼直勾勾盯著,實在叫她沒法大快朵頤啊。

到最後也隻吃了個八分飽,便訕訕地停手。

蕭逸見微知著,含笑道:“我幫你包起來。”

自然正和她意,顧錦榮臉上卻更窘了,有個體貼入微的夫婿固然是好事,可她提著粽子來又提著粽子去,這到底算怎麼回事?

好在已經入夜也無人看見,她才稍稍釋懷。

蕭逸望了望天色,沉吟道:“其實你在宮中歇一晚也使得,我想皇祖母她老人家亦不會介意。”

雖說太後已經睡下,可跟柳嬤嬤稟報也是一樣。

顧錦榮望著他忽閃忽閃的睫毛,很願意相信他是真誠的,然而薛氏的告誡句句浮現在耳邊,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