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點把這事忘了,過了年大丫就十三歲了,二丫也有十一了,這個年紀再和那些半大小子擠在一塊兒讀書念字定然是不行的。

雖然他個人覺得這沒什麼,但每個社會都有他的生存法則,一意孤行的話,到時吃虧的隻能是自家的閨女。

想了想,周青林對大丫和二丫說道:“既然這樣,那你倆就在家跟著爹爹學吧,到時讓你們娘也一起學。”

“我也要跟著學嗎?”劉蓮芝指了指自己,有些詫異,自己都是當娘的人了,現在學識字會不會太遲了些,這能學會嗎?

“你還是跟著一起學吧,等識了字,將來不管是去鎮上還是縣裏就不用擔心會被人騙了去。”

“那,好吧。”

劉蓮芝本想說有相公在,她到哪裏都不怕,可一看三丫幾個聽到讀書認字後都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劉蓮芝就立馬閉上了嘴,相公在教孩子呢,自己可不能拆台。

一家人正在屋裏說著話,忽而聽到院外有人在叫門,大雪天的會是誰啊?

大丫套上鞋子就跑出去開門,沒過一會兒,就見周大柱提著一個木桶走了進來。

“大柱哥你怎麼過來了,這外頭可冷著呢,快快快,趕緊到屋裏烤烤火去。”說罷,劉蓮芝忙去房裏把炭盆端了出來。

周大柱抖掉蓑衣上的雪,摘下笠帽掛到屋簷的木鉤上 ,然後指著地上的木桶笑著說道:“今天家裏做了豆腐,娘說大丫她們幾個最愛吃她做的豆腐了,就讓我趕緊送些過來,你看都還冒著熱氣呢!”

“這咋好意⑩

“你還是小心些吧,”周大柱看著丁氏的肚子笑著說道:“肯定是有了的,我昨兒可都夢到黑熊了,嘿嘿,看來咱們虎子和燕兒馬上就要有弟弟了。”

丁氏嗔怪地白了他一眼,“這不是該我們女人夢到才算胎夢嗎?你一個大老爺們做這樣的夢能靈驗?再說就算真有了,你怎麼就知道是兒子了,萬一是個閨女呢?”

“不管是兒子還是閨女我都喜歡。”周大柱滿眼都是笑,想起剛才在表妹家看到的大丫幾人,第一次覺得多生幾個閨女其實也挺好的。

等兩人忙完手裏的活計回到堂屋時,發現周大栓也回來了,今天他們兩兄弟分工出去送豆腐,周大柱去村西頭給劉蓮芝送,而周大栓則給幾個族爺送來著。

看見大嫂也在,周大柱不禁朝她看了看,見對方麵色紅潤,哪裏會是不舒服的樣子,就知道這人又是在故意躲懶了。

此時的張菊哪裏還會在意自己偷懶穿幫的事啊,剛剛她透過門縫看見小叔子手裏提著一大包東西回來,張菊覺得奇怪,怎麼好好去送個豆腐居然還拿著個包袱回來了,她可沒想過這會是劉蓮芝送來的東西,隻當是小叔子從鎮上帶回來的,說不定是東家分的年貨啥的呢。

於是張菊趕緊丟下手裏的針線,急匆匆地往堂屋來了,想著最好能給自己分上一些。

哪知她剛走到堂屋門口,就聽到婆婆對公爹說這包東西是劉蓮芝送的年禮,這怎麼可能!那女人嫁到曉金村這麼多年了,什麼時候給他們家送過年禮了。

張菊心想,就算前幾天他周青林僥幸打到獐子賣了錢了,可付了她娘家爹爹做院門的工錢後,還能剩下多少,況且聽她娘說那天周青林還買了不少桌椅板凳呢。

這怕是窮酸擺闊吧,張菊撇撇嘴,心說這包袱裏不定裝著啥呢。

哼,今兒個自己倒要好好看個清楚,到時再去村裏把這事傳上一傳,看往後他們夫妻倆的臉往哪兒擱。

哪知婆婆見自己來了,就把包袱拿到裏屋去了,嗬嗬,這是怕她瞧見包袱裏頭的東西吧,張菊越發肯定自己猜的沒錯了,於是就跟著婆婆到了裏間,心道,自己今天非得弄明白那女人拿來些啥。

看到張菊一副看好戲的架勢,屋裏幾個人都有些不解,不知道這人又要整什麼幺蛾子了。

周向東手裏拿了一把小木棍,大雪天的擔心幾個皮孩子偷偷跑到外頭去玩,怕他們凍著了,於是周向東就領著幾個娃兒在炕頭學數數。

看到阿奶拎著個大包袱進來,幾個孩子有些好奇,立馬都圍過來瞧。

劉氏解開包袱,見裏麵有好幾個包裹,擺在最上麵的是一個油紙包,她把油紙包拆開,四根晶瑩閃亮的冰糖葫蘆就出現在眾人眼前,張菊忙湊前細看 ,見自己確實沒眼花這真的是糖葫蘆後不禁出聲道:“哎呦喂,啥時候這一文錢一串的東西也能充當年禮送人了。”

說著,張菊還嘖嘖嘖了幾聲,一副不忍直視的樣子。

一旁的周大栓聽了,忍不住嗬斥道:“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你給我回房去!”

這女人一天不挨罵就心裏難受是吧,周大栓有些想不明白,原先挺賢惠溫柔的一個人,怎麼成了親後就變成這副樣子了呢。

“嘻嘻,我這不是覺得挺稀奇的嘛。”

張菊訕笑,她才不回去呢,包袱裏頭的東西還沒看完呢。

她撇了撇嘴想再說些什麼,就見公爹沉著臉拿起旱煙杆子用力在炕沿上敲了敲,嚇得她忙收住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