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玫乘馬車到達軍隊駐紮的地方 ,拿出顧家特有的令牌交給守衛,開口說道:“我是顧太保的嫡女,請您通融一下,讓我見一見將軍。”
顧元的大名,整個大瑞無人不知,守衛不敢怠慢顧玫,給她上了一盞清茶,這才將話傳給鄭將軍。
鄭將軍拿著令牌左右端詳,他與顧元素無往來,也不知顧元的嫡女求見他所為何事?左右不過一個小女子,掀不起什麼風浪來,見一見也無妨。
鄭將軍走到廂房,隻見一個素衣荊釵的女子正端坐在交椅上,她的五官倒是清秀,可惜皮膚黑了點,不像千金小姐,倒似農間勞作的農婦。
鄭將軍穿的一品大員的補服,顧玫看到來人趕緊起身行禮,鄭將軍單刀直入,說道:“末將跟顧小姐素無往來,不知顧小姐求見末將是為何事?”
鄭將軍爽快,顧玫也不會兜圈子,開口說道:“我想給聖上守靈。”
按說聖上薨逝,身為皇親的鎮國公、任國公應主動請纓到西疆給聖上守靈,可這兩位各懷心思,都未曾踏足西疆,這個跟聖上八竿子都打不著的顧家小姐來西疆作甚?
若是普通人提出這個要求,鄭將軍定會直接將人叉走,可顧家是大瑞的肱股之臣,滿門清流,顧小姐總不會在白日裏撒癔症。
鄭將軍看向顧玫,問道:“顧小姐為何提此要求?”
顧玫回視鄭將軍:“聖上若沒有薨逝的話,我會成為他的妻。”
鄭將軍口中的茶水噴了滿地,不都說聖上清心寡欲嗎,怎的還私下和姑娘家定了情,定情也就罷了,怎麼還找了個姿色如此平平的?
鄭將軍“謔”的站起身,大步向堂屋走去,是真是假總得問問才能確定。
傅珩正背對著門口看行軍圖,背影清矍,渾身散發著文人特有的書卷氣,半點不似行軍打仗的將軍。
鄭將軍抬手在門扉上扣了兩下,這才進入屋內,將令牌遞到傅珩跟前。
傅珩原本肅然的眸子,在看到令牌的那一刻突然就亮了起來,雙眸煜煜生輝,比夜幕中的星子還要晶亮幾分。
顧玫性子沉穩,不似普通少女那樣跳脫,她若做了決定,等閑是不會改變的,傅珩隻當顧玫再不會見他,沒想到他假意詐死,她竟千裏迢迢從京都趕到了西疆。
傅珩捏緊手中的令牌,開口問道:“她在哪裏?”
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聖上,此時語氣竟有些急促。
鄭將軍這才確定顧家那小姐沒有信口開河,隻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聖上的品味會如此獨特。
傅珩大步走到廂房,屋內的姑娘正在喝茶,也不知她的臉上塗了什麼東西,黑漆漆的,一副灰頭土臉模樣。
木門咯吱一聲被推開,顧玫抬起頭,隻見一個高大的身影進入屋內,他身形削瘦,臉頰清絕,光線雖暗,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顧玫仿佛被釘在了槐木交椅上,一動不動的盯著傅珩端詳,仿若在做夢,又仿佛是真實的。
眼淚不知不覺就流了滿臉,她猛然站起身,撲向傅珩,傅珩顰了顰眉頭,隨即回抱住顧玫,將她緊緊箍在懷中。
二人相顧無言,就那麼緊緊抱在一起,顧玫並沒有被欺騙的憤怒感,隻有失而複得的喜悅。憑她的心智,雖不開口詢問,也能將傅珩的計劃猜個七七八八。
顧玫突然想到遠在京都的太後,趕緊開口詢問:“太後娘娘……”
話還未說完,便被傅珩打斷:“朕前幾日已派人悄悄把真相告知了母後。”
顧玫這才放下心來,太後娘娘年逾花甲,著實經受不住喪子的悲痛,她出發前往西疆之時,太後雖已清醒,但整個人都沒了精氣神,如今應當暖和過來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