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篝火通明, 瓦剌士兵圍著篝火跳舞唱歌, 慶祝大勝。
大汗坐於正中, 舉杯請各位將領暢飲:“依本汗看大瑞隻傅珩一個強將,如今傅珩已死,大瑞的軍隊如一盤散沙,半點戰鬥力也無。
待我們休整幾日,定要將他們殺個幹幹淨淨。屆時,莫說西僵六部,便是整個大瑞都得納入我瓦剌的版圖。”
若是以前,瓦剌人斷沒膽子如此說話,現在屢屢打勝仗,不免得意忘形失了分寸。
大汗開了口,旁人也紛紛附和起來,推杯換盞喝了個盡興。
大汗是個膽大心細的,雖在慶功,卻也沒放鬆警惕,士兵分班喝酒,也不會誤了事。
吳全千裏迢迢趕到西疆,他是新帝心腹且手中握著督軍的聖旨,行事不免乖張。
吳全不懂排兵布陣,隻看輸贏,現下西疆軍隊屢屢吃敗仗,他唯恐傅玄司發怒,遂到軍中敲打鄭將軍。
“鄭將軍,您行軍打仗多年,戰功赫赫,現在怎的失了水準?聖上不是先帝那樣好相與,您若不能為聖上排憂解難,那您遠在京都的家人恐怕就不能如現在這樣錦衣玉食的過活了。”
“我們都是大瑞的臣子,理應為大瑞效命,無論如何您都得守住西疆,將瓦剌人驅逐出境。”
吳全軟硬兼施,自認為說話很周全,沒想到鄭將軍連正眼都懶得瞧他。隻見鄭將軍喝了一口茶,然後雙手叉在背後,邁著四方步出了屋子。
吳全怒火中燒,他以前人微言輕,那時候被忽視也就罷了,現如今身為督軍竟還被人甩臉子,他要是不給鄭將軍點顏色瞧一瞧,這個督軍的位子也不用坐了。
吳全氣咻咻出了房門,直奔將軍們議事的堂屋,現下正是眾位將軍議事的時間,他必得當著眾人的麵讓鄭將軍顏麵掃地以彰顯自己的威儀。
堂屋房門緊閉,屋內有絮絮談話的聲音,吳全趾高氣昂推開房門,慢悠悠進了屋。
當看到坐在上首的那個人時,吳全隻覺得恍若做夢,整個人都怔愣了。
他猶如小醜一般釘在原地,而後思維重回清明,這才明白過來到底發生了何事。
頓時寒從腳起,內心惴惴,恨不得縮回娘胎,回爐重造。
鄭將軍笑嘻嘻走到吳全麵前,說到:“吳督軍想過來指點一二?”
吳全趕忙搖頭,原想快些退出屋子,沒想到腿腳發軟,一動也動不了了。
鄭將軍最喜歡貓捉老鼠的遊戲,有意逗弄吳全,這時傅珩開了口:“把這個吳督軍拉下去,削首!”
他的聲音如山間涓涓溪流,清澈又溫雅,那樣好聽的聲音,卻輕而易舉就決定了他人的命運。
吳督軍如遭雷擊,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他匍匐著向傅珩爬去,一邊爬一邊求饒:“聖上饒命啊,小的也是被傅玄司所逼,所做所行都非本意。”
“小的雖愚笨,卻也知道忠君愛國的道理,如今您尚在,小的定會效忠於您,隻要您開口,您想讓傅玄司那廝聽到什麼消息,小的就給他傳遞什麼消息。”
傅珩從小在皇宮長大,見慣了勾心鬥角,最厭惡蛇鼠兩端、背主求榮的小人,他越看吳全越覺得厭惡,改口道:“快快將他叉出去,也無需削首了,直接淩遲!”
士兵叉著吳全的雙臂往外走,吳全死命掙紮,原想接著求饒,沒成想士兵直接將抹布塞到他的口中,他口不能言,隻發出嗚嗚的聲音。像冬日寒風刺穿窗戶間的縫隙發出來的嗚咽聲,悲慘又刺耳。
忙碌了一整日,傅珩一回屋便聽到了湯底咕嘟作響的聲音,定睛一瞧,隻見八仙桌上架著一隻紅泥小爐,爐子上坐著一口銅製鍋子,鍋子裏正煮著奶白的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