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當法醫的原因,你滿意了嗎?”
聽了解語這番話,畫眉嘴真真正正的愣住。
他對解語的認知,當然不光是她的英文名。
自從知道這幾個案子是她負責,他就對這位傳說中的法醫女神產生了好奇,從各種渠道了解她,她的身世,她的學習,她的工作,她的家人……
其中,自然不會錯過她身上最大的噱頭——
當年第一名考入臨床醫學院,學期末卻主動降維轉係,當了法醫!
這讓多少人跌破眼鏡,引發了多少猜疑。
連畫眉嘴也不禁好奇。
也許他是瘋子,但他剛才的質問並非瘋言瘋語。
解語跟他,也許根本就是一類人!
——為什麼不可能呢?也許她的內心,並不比他光明多少。
半晌,畫眉嘴笑了一聲,“我該感到榮幸嗎?這些話,你大概從來沒有、也不敢跟別人說吧?”
他凝視這個嬌小的女子。
他從多方渠道了解過她,在直播中也見到了彈幕的吹捧盛況——他以為她是天之驕子,一路順遂,活在眾人的喜愛與崇拜之中;明明可以當大醫生,卻選擇了替死者發聲,所到之處無不是鮮花和掌聲;他之前那句“我們都一樣”本是情緒發泄,自然不會真把自己這個窮途末路的凶手和光明正大的法醫相提並論……
原來她竟有不為人知的苦衷,所作所為不是為了給自己貼金,為了表現自己多麼偉大,卻是“不得已”的選擇?
隻是他想不通,誰會、誰舍得讓她產生這種幾乎可以說“絕望”的念頭呢——害怕影響活人,幹脆就麵對死者好了?
一時間,他甚至忘了自己的經曆與痛苦。
解語沒有承認,卻問,“後來呢,你把自己藏在了江城?”
斯人已逝,至要緊知道薛凡的下落。
她看得出來,聽完自己一番話之後,畫眉嘴態度有所鬆動,仿佛出現了裂隙,她必須抓住這點轉瞬即逝的機會,誘他說出有用的信息。
畫眉嘴輕笑,“你以為不可能?沒那麼難的,隻要願意放棄——”
放棄他的真名實姓,放棄他的學業前途,放棄他二十多年辛苦構築的社會身份。
放棄親人朋友,師長同學,放棄家鄉與故知。
他成功的把自己變成了“幽靈”,通過各種不需要嚴格身份認證、履曆篩查的工作與居所,他在這個城市默默的潛行。
“三年前你露過一次麵,對不對?”解語想起在艾文迪診所篩查類似病例時的發現,“你大著膽子挑了一家公立醫院,一來是為了谘詢,二來,也想看看,自己是否藏的夠深、夠好,能不能成功探頭?”
所以,當時的他特別謹慎,隻是匆匆一晃,沒有留下照片和可追蹤的身份信息,後來,果然也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隻被當成一個比較難搞的患者,簡單歸入“初診無後續”的檔案裏。
以“黑戶”的身份,在犯案的城市潛藏了這麼久,自然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畫眉嘴並未反駁,放縱解語的複盤分析。
五年前,三年前……避無可避的,就到了最近發生的事件。
解語知道隨著時間的推進,畫眉嘴的戒備隻會提升,卻無法繞過。
為了還有可能的補救,她必須要知道。
“……她們呢,你又是怎麼選上的?”
“是說‘TAT’,還是‘TIT’?”
換了別人也許一頭霧水,但作為親自經手屍檢的法醫,解語怎麼會不知道他在說誰。
畫眉嘴用平靜的語調、毫無感情色彩的代號提起他的犧牲品,簡直讓人不寒而栗。
“我有點記不清了,她們當時出現在自習室、在健身房、在咖啡館,那種認真的樣子,讓我想起五年前……有人被我的樣子嚇了一跳,有人說話冒犯了我,有人明明嫌棄我、還要裝的無所謂,你說好笑不好笑?”畫眉嘴輕描淡寫的說,“又或者像那些鍵盤俠猜的,我想表達那句話,卻缺少載體,剛好碰見她們,於是就順手用了……誰知道呢?你追問這些,還有意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