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了極少入宮的寧王。

寧王修長身影在宮廊之下靜靜立著,也不知等了多久。

這是來請安,陛下不願意見?

徐貴妃壓下心裏猜測,寧王比起太子來倒是個好相與的,帶人溫和規矩,朝著徐貴妃行禮過後,繼續等候在殿外。

徐貴妃見此也並未逗留,便匆匆乘轎離去。

離去之時,徐貴妃禁不住掀起金絲轎簾,垂著眼往寧王麵上多看了兩眼,這才回了自己宮殿。

..

貴妃愛養花,後宮之中獨有一處聖上為她建造的花丘。

動輒數千民工耗時半年,才在這後宮修建了一處碩大的花丘。

她心裏鬱鬱,便走去花房鬆土、移出、修枝剪葉,一應都不假於他人之手。

隻是到底是憂心忡忡,一時失手便剪壞了一枝生長的極好的白枝薔蘼。

徐貴妃惋惜一聲,侍女慌張過來詢問,便聽貴妃問她:“秦王可進宮了?”

侍女搖頭:“未曾,可要奴婢差人去王府請殿下入宮?”

徐貴妃蹙眉:“不,叫緒兒這段時日無須進宮來給本宮請安,傳本宮的話出去,叫他在朝中要為他的皇父分憂,再同他說,東宮與隨國公府的婚事將近,叫他不要管駙馬的事兒,也別管樂山的事兒,都不是他該管的.......”

“是。”

等周邊侍奉的宮人都走了,徐貴妃緩緩落座一旁的貴妃塌之上,閉目養神起來。

她恍惚想起,今日出殿門時看到寧王的那張麵容。

寧王生的俊美,她也不是第一日見了,可方才的驚鴻一瞥,卻叫她覺得如此的似曾相識。

原來,寧王竟生的與太子如此相似......

尤其是下半張臉......

叫她都險些認錯了去。

以為見到了太子。

不,應該是說...是與那個女人相似——

怎麼會與她相似?

徐貴妃闔著眼皮,許久靜默不語。

思緒落到了許多年前。

那個女人一晃眼死了這麼多年了?

徐貴妃隻覺得頭愈發疼痛起來,喚起身後澆花的養女:“過來給本宮揉揉頭......”

徐微雨連忙放下手中的花,上前伸手往徐貴妃額角不輕不重按揉起來。

“娘娘身上壓著宮務,總該自己注意些身子。您忽的擔憂起這叢薔蘼,非得親自過來修剪,您如今可是貴妃,哪裏能事事親為?若是不放心宮人,娘娘還不放心我,叫我來便是......”

徐微雨為治徐貴妃頭疾,特意學來的一手推拿手法,不一會兒便叫徐貴妃疲憊緩解了好些。

徐貴妃聲音沉沉,透著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愁:“你性子沉穩,養花的手藝本宮自然最是放心不過,本宮對你比對自個兒親生的都要放心。隻不過這白枝是陛下親賞的,還得本宮親自盯著才安心。”

徐微雨恍然,叫貴妃娘娘如此費心看顧,竟是這般簡單的原因。

陛下賞賜的,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徐貴妃又癡癡笑了起來,像是在朝著徐微雨訴說,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陛下啊,你瞧他對什麼都淡淡的,其實他年輕時極愛花的,我便日日夜夜伺候著幾盆稀罕的花,隻盼著能開花,叫他看花的時候,順道記得我這個養花的人......”

徐微雨腦海中不由得想起當今聖上尊容,其實聖上比起姑母,還要年長幾歲。

縱使兩鬢斑白,也難掩身姿高偉,神韻出眾。

可想而知年輕時是怎樣一副神仙玉骨,醉玉頹山之姿,怕是年輕時似太子那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