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後更是要繼承大統受命於天的君主。

如今日這般,若是傳回宮裏隻怕不妙。

最了解蕭淵的,竟然還真是隨國公這位與他自幼長大的心腹之臣。

蕭淵如何能見得親手培養耗費無數心血的萬事不出差錯的太子,如今栽在一個女子身上?

殿外揚起了滂沱大雨,一層又一層。

雨歇時,武帝蕭淵便立在窗前,隔著窗窺望窗外被雨水淋濕一片的丹墀,靜默無言聽著下人稟報。

“太子妃發了喘疾,屬下親眼所見,太子親自將太子妃抱去隨國公府......”

傳信回來的人滿身被雨水淋濕,後又被帝王晾在殿外半晌,如此也不敢有半分埋怨,隻垂著頭恭謹彙報。

再是高貴的天子,上蒼在生老病死之上仍是平等對待。

蕭淵身子近年來一日不如一日,鬢間白發也多了不少,且有些舊疾已經淪落到要喝藥壓製的地步。

蕭淵年輕時也曾如太子一般意氣風發,在戰場上與敵人廝殺,在宮闈中又與同胞兄弟爾虞我詐,掙紮多年患有一身的舊疾。

這兩年身子大不如從前,便開始盤弄起曆代帝王都無可避免的長生之術。

大魏皇宮有一座專門為他修建的煉丹房,成日裏煙熏火燎不見半點清明。

年輕時的豪言壯誌信誓旦旦,臨到老了麵對死亡終究還是生起了膽怯。

暗衛聽見皇帝聲音冰冷問他:“太子未曾出來?”

“回稟陛下,未曾得見。”

蕭淵聽了不由得眉頭皺起,按下怒氣,眉宇間卻漸漸升起一片陰沉之色。

良久,蕭淵自嘲的笑了笑。

以往他擔憂太子脾性古怪,終歸落得個身側無人的下場,這才強給太子賜下與遲氏女的婚事。

如今卻是反過來了,要開始憂心大魏的太子,為了一個女人誤了政務去。

原來這個兒子,已經為了那遲氏女子做到如此地步?

來稟報的暗衛見天子聽了他的回答便沉默不語,頓時心下顫栗。

他隻能說:“隻怕是晚上忽的落了雨,太子妃又病了,一時半會兒殿下不得出府也是常事。”

蕭淵不會與一個臣下推心置腹,他如今心裏壓著火,看了眼窗外,便道:“立刻去將太子叫過來,不得耽擱。”

“是!”

自人走後,殿內再次落下一室冷清。

當今是個勤政的好皇帝,早已夜深他卻還是一冊冊批閱奏疏。

身邊唯獨一個太監總管遠遠立著,隻見帝王那處燭光微晃。

一會兒功夫,聽見那位威嚴的帝王忽的自言自語,言語間頗為疲憊道:

“這恐怕是錯了,原以為是替朝中解決了後顧之憂,誰料想太子竟如此不堪......”

色令智昏......

太監總管聽了一驚,連忙偷朝著那處燭火看去,見聖上深蹙著眉。

一副舉棋不定,猶豫不決模樣。

.....

當即有侍衛奉了皇帝口諭,匆匆冒著大雨入了隨國公府。

“奉陛下口諭,請太子入內廷一趟,還望大人立即去後院通傳一聲!”

衛率眉頭深鎖,隻覺有幾分絕望。

太子妃患病,今夜太子如何能離得開身?隻怕自己入內通稟,豈非惹怒太子?

可皇帝的口諭,誰敢不傳的?他便隻能苦著臉進去通傳。

自遲盈出嫁後,長壽院內的一應物件都未曾改過。

是以今夜太子妃匆匆回到府中,除了臨時撤換下床褥床幔,便再無需要折騰的地方。

鎏金飛鶴銜寶銅香爐中燃著遲盈慣聞的雲悉香,帳幔外立著昏黃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