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盈接過薑湯,小口的喝著,隻覺得渾身冰涼的血液,身軀都被一盞薑湯暖和了起來。

她暖和過來身子,朝著寧王艱難笑道:“守一,我要希望你能幫我一個忙,我祖母怕是承受不得挫折,你想辦法將我沒死的消息傳給她......”

蕭芳毓自然是滿口答應,“這是不用你吩咐,我明早就派人去做。”

遲盈這才含著眼淚小聲“嗯”了聲。

蕭芳毓低頭看著她,從她手中白皙的瓷碗中落在白皙的小姑娘身上。

他道:“我還有事要處理,先走一步。你染了風寒,等會兒侍女過來,切記要泡足一個時辰藥浴,再去好好睡上一覺。”

她慢吞吞的抬頭看著守一,此刻什麼都忘了,人在絕望孤獨之下,她連禮節廉恥都不顧了。

她聽到自己迫切的問他:“你能不能別走?我很害怕,你能不能多陪我一會兒......”

蕭芳毓拒絕了她。

遲盈怔怔地看著他,一雙清澈的眸中如今滿是無措。

她咬著唇,有些無力和悲哀:“你嫌棄我是嗎?”

蕭芳毓淡淡看著她,摸了摸她的發髻。

“阿盈,你現在心緒不定,你需要的是安靜,等你靜下來是不是還想問我這個問題。”

遲盈聽的怔怔的,門外敲門聲一想起便嚇得她一個激靈,恨不得躲起來。

“殿下,水備好了。”是一道女聲,倒是叫遲盈緊繃的神色緩和下來。

蕭芳毓瞧她如此膽戰心驚的模樣心間十分難受,安慰她道:“是送水的來了,你先休息。”

他還有要事要去辦。

遲盈縱使在他王府別院之中,也安定不得幾日,京中因太子的事兒近來鬧騰的厲害,可那日一把火燒不幹淨證據,他要給她尋個能遮掩過去的身份。

.....

自春闈成績甫一下來,那榜上未有孟寶駿的名字。

原本說好了的這回考不上便回老家去的話,孟寶駿自然也是不認的,家裏有些餘錢又隻得他一個兒子,如何都該緊著他的學業來。

靠著隨國公府在學堂附近安置了一間兩進宅院,總不至於為了生計愁苦,孟家人便打算在京中再來個兩載,等到下一回考試再言成敗。

孟夫人住在隔壁主間,孟妙音便是在次間裏。

也不知今夜緣何,一陣陣馬蹄聲沒個停歇。

清晨孟夫人還在自言自語罵罵咧咧:“一晚便聽到這街道四處都是馬蹄聲,不是宵禁了嗎?怎麼還能如此猖狂的跑馬?鬧得我一晚上未睡。果真是偏僻街坊!想你表舅家,那大的豪府,任憑外邊敲鑼打鼓,裏頭也聽不見半分。唉,不過也是可惜,如今那處也是人去樓空......”

正說著,忽的叩門聲響起。

這處府宅隻有兩進,有人登門扣門,便是她後院裏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孟妙音匆匆披了件衣裳,卻聽小丫鬟帶著喜色回頭:“姑娘,是寧王府的人來了,好幾個侍衛和丫鬟呢。”

孟妙音一怔,往常都是她主動登門的,上回由於事急,她甚至還在寧王別莊留宿了一夜......

她回頭去見孟夫人麵上神色,隻見孟夫人眼角眉梢都是壓抑的歡喜,她推搡著孟妙音:“還愣著做什麼?母親還能阻止了你?”

孟妙音掩唇一笑:“王爺是龍血鳳髓,自來與我最是分寸,早就說母親別憂心了去,您還偏不信。”

說著,便倉促對著鏡子描眉補妝起來。

孟夫人麵色微沉,她如何是那般老鴇般的人物?將自己姑娘如此不知廉恥的往外推?

實在是這名聲已經受損了,還有和可顧忌的去?原本還能靠著隨國公府太子妃娘娘,如今這二處皆是靠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