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娘子放心,今兒拿去膳房,一準兒熬煮了。”

話雖這般說著,他心下卻頗感無語,誰不知東宮與翊坤宮的情況?

翊坤宮送來的東西,他們哪怕是生了百八十個膽兒,也不敢送去東宮麵前去。

別說是什麼八百年的人參了,便是兩千年的,也隻能擱角落裏生灰了。

他正想著,卻見那徐姑娘竟快步登上了階梯。

“徐娘子,這可萬萬使不得!”宮人連忙赤白了一張臉,便要攔著。

隻是卻也攔不住,這殿外宮人皆不知跑去了何處,殿門大開,太子便就在正殿曬著太陽。

徐微雨還未曾邁入殿內,便見那位曾經昂藏七尺天資傲骨的太子側躺在一張榻上。

他身姿寬廣,那張顯然是女子的榻椅與他而言短窄了幾分,臥在其上,姿勢看著有幾分憋屈。

太子著單薄白衣,微曲著腿,毫無儀態的披散著一頭烏發,沐浴在日光中的麵孔蒼白如雪,一看便是大病未愈。

輪廓英挺俊美,一雙深眸如今更是深邃,內中一片空濛濛的失去了神采。

朝她看來時,便是徐微雨都能察覺到,太子眸中徹骨的失望。

她便知曉,太子將她認錯了去。

“殿下......”徐微雨柔弱出聲。

自己與他也是朝夕相處十幾年的情分,年幼時她便日日都要往皇子們讀書之所送些湯水,太子也曾朝著自己展露微笑,溫潤的喚自己一聲“徐娘子。”

夫妻便是夫妻麼?幾月的感情罷了,竟如此驚天動地?

將自己糟蹋成如此模樣還不罷休?還要繼續日日頹廢下去?

太子妃死了,他也不活了不成?

蕭寰眼簾抬起,眉間陰鬱冰冷閃過。

那放徐微雨近來的宮人一見,連忙苦著臉下跪:“殿下饒過奴才一命!奴才一個分神便叫徐娘子闖了近來......”

徐微雨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事,她微微有些無措心慌,卻仍是開口替那人求情:“殿下饒了他罷,是我的錯,宮裏聽聞殿下染病,貴妃叫我來,如何也要親自看望殿下一眼才好。”

太子意味不明地笑了聲,“徐娘子是自己想來看孤還是替你家娘娘來看孤的?”

徐微雨登時麵上頓時赤紅一片,瞬間腦中已經是閃過千百般說辭,她心中覺得如今太子妃沒了,他又沒旁的妃子,更無子嗣,此時她必然不能在膽怯下去了。

說出來,許是他也對自己有情呢?

她二人可是青梅竹馬的情分,難道還比不過一個遲娘子?

遲娘子滿心的家族兄弟,她可是滿心滿眼都在意著太子殿下.......

“殿下,我......”徐微雨廣袖下的手用力的握了起來,到底是宮裏養大的,於她而言,親口說出愛慕之詞,主動示好總是有幾分叫她丟了顏麵的。

蕭寰卻也沒給她繼續開口的機會。

他漫不經心的閉起了眼,日光在他眼窩處投出一片陰鬱烏暗,他勾起嘴角似笑非笑。

“徐娘子即是有攀龍的心,就不該礙於那些可笑的顏麵遲遲不行動。既想攀龍,就該學學你那姑母,成了過了幾十年誰還記得?不過你也是走錯了路......”

這話與一個未出閣娘子而言,簡直是羞辱至極。

徐微雨不敢相信這是一直溫潤如玉的太子能說出的話,她怔了怔,隻覺猶如被人當眾扒光了一般。

她麵上一片清白交錯,渾身瑟瑟的厲害。

怎麼......太子怎麼能......

“殿下......”她斑駁著一張臉妄圖解釋,卻見衛率匆匆走了過來,附身往太子身邊,耳語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