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上拎著紙袋,走到桌旁看了眼岑清許後桌的人,嘖道;“往後退點,那麼擠做什麼。”
後座男生心裏憋屈得不行,本來孟夢坐他前麵,他不用費勁兒看黑板。但是岑清許是和孟夢換的座位,他個子高,一過來直接擋住他半個頭,每次上課都得探出腦袋去看課件板書。
本就委屈巴巴,莫名其妙又被林以宜指責,後座男生敢怒不敢言,雙手扒著桌子猛地往後退。
林以宜走進去,坐下座位把紙袋裏的文具拿出來,隨手拿了本厚厚的黑色筆記本,轉身給後座男生,揚起下巴漫不經心道:“送你了。”
沒看男生驚詫的神情,林以宜自顧自轉回身,把文具整理了下,再把紙袋放進桌洞裏。從始至終,眼神都沒往岑清許這兒瞥一眼。
她不和他說話,岑清許又是沉默寡言的人,也不會主動開口。
時間稍微一長,兩人之間的氛圍就變得很僵硬奇怪。
一整個下午,兩人都沒說一句話。
煩悶、燥熱在心頭縈繞不散,就像是外麵陰沉沉的天色,悶得慌。林以宜抓了抓隱隱發癢的臉頰,拎起書包就走。
張夏生又在校門口等她。
林以宜心裏煩躁得不行,開口也咄咄逼人,遷怒道:“你是我爸嗎?整天在這等我。”
少女臉色不善,氣壓極低,明顯心情非常不好。張夏生一怔,旋即笑出聲,雙手插在兜裏:“咋了這是,誰惹你了?”
“不關你事。”林以宜徑直往前走,水潤的唇抿得很緊。
張夏生幾步跟上去,仍然好脾氣地笑著,“走,哥帶你喝酒去。”
林以宜軟硬不吃,硬邦邦拒絕:“不去。”
張夏生也沒惱,笑吟吟問:“那你想去哪?”
林以宜抿著唇沒說話。
她沒坐車,悶頭走在馬路上,旁邊車輛疾馳,行道樹旁的路燈接連亮起,一團光在墨藍色的天空映襯下顯得模糊不清。
張夏生慢悠悠陪著她壓馬路,一路上也沒吭聲,怕叨擾了她,隻默默地等她自己消氣。
不知怎麼走的路線,林以宜悶悶走了好一會兒,聽到喧鬧的聲兒,抬起眼才驀然發現來到了夜市。
夜市一如既往的熱鬧,人聲鼎沸,小攤擺在街道兩邊,夜色下食物騰起的縷縷細長白氣誘人濃鬱。
周邊的店鋪大多是餐飲類的,也有不少服飾類商鋪。
店內人流量都比較大。
林以宜腳步停了下來,聽見商鋪喇叭傳來的吆喝聲,神色在黑夜裏顯得晦澀不明。
張夏生見她終於有了反應,走到她身邊,溫聲笑著:“餓了?”
林以宜沒吭聲,也沒看張夏生一眼。她動了動唇,視線落在前方不知名的一處,抬腳信步往前走。
張夏生在後麵看了她半晌,末了沒忍住,低頭一笑。
他跟了上來,站在她身側。
路過李姐大排檔的時候,林以宜的目光不受控製的,往那邊看過去。
店內燈火通明,時間還早,隻有一兩桌顧客。
牆上的電視依然在播放著狗血劇,音量很大,隔著一條街都能隱約聽到聲兒。
桌椅的盡頭,岑清許低著頭,安靜又專注地看書。
頭頂白熾燈散發的光芒,將他的臉照得更加清俊分明。
林以宜驀地收回視線,冷嗤一聲。
他倒像個沒事人。
“我回家了。”林以宜終於開口。
張夏生沒反應過來:“不吃飯啊?”
“不了。”
“那麼早回家做什麼?”張夏生有點兒惋惜。
“回家寫作業。”林以宜麵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