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綠蔭軒門口,傅清提著一個包袱,大步流星走了過來,遠遠朝傅丹薇作揖,“快進屋去,外麵冷。”

傅丹薇看到他手上的包袱,愣了下,抿嘴笑了,站著等傅清走過來,打量著他問道:“二哥在當差?”

傅清說道:“早上王爺差人來遞消息,說你要見我,就與同仁換了值。”

進屋後,傅丹薇拿出罐子,傅清同時拿出了包袱。

兩人相似一笑,傅清說道:“額涅自天氣一冷,總是念叨著你最喜歡吃粘豆包,親手做了好些放著,想到哪天我們見麵,好送些給你吃。”

傅清解開包袱皮,打開了匣子,裏麵裝著江米麵與黃米麵兩種粘豆包,“江米麵酸一些,黃米麵口味淡。”

粘豆包做起來極耗費功夫,米先浸泡上半天左右,撈起來晾得半幹磨成細細的米粉,加水揉麵發酵。發酵得久,吃起來就會酸一些。

粘豆包裏麵的餡是豆沙餡,紅小豆煮熟之後搗碎加糖,揉成團備用。

煮紅小豆也有竅門,水加多或少,煮得太熟的話,都會影響豆沙的口感。

發酵好的麵團,再揉得光滑之後,憑著經驗揪一塊,包入豆沙餡。外形上寬下窄,放在蘇子葉上,防止蒸的時候黏鍋。

蒸熟之後,放在蓋簾上拿到屋外凍起來,吃的時候拿幾個熱一熱,方便得很。

傅清嫌棄地說道:“傅恒喜歡啃凍豆包,我看著都替他牙疼。”

傅丹薇以前好奇,曾買過兩次粘豆包,外皮吃起來軟糯,帶著些許的酸味,像是軟年糕一樣可以拉很長。加上甜滋滋的豆沙餡,不是怕長胖,她一口氣能吃三四個。

這麼冷的天氣,傅清趕去給她拿粘豆包,家人的這份心意,傅丹薇就已經比吃了豆沙餡還要甜。

“這是昨兒個廚房炒的,有點辣,冬天拿來吃鍋子正好暖和。二哥你拿回去試試,先嚐一下,如果覺著辣的話,就少放點。不僅僅吃鍋子,做菜時都可以加些進去調味。”

“哎喲,我真是有口福了。”傅恒撫掌大笑,揭開蓋子深吸了口氣,滿足喟歎:“我可好這一口辣了,傅恒也能吃,我可要藏起來,別被他看見吃光了。”

傅丹薇笑個不停,說道:“居然都喜歡吃的話,我再讓廚房多做一些。哎,要拿給你總歸不方便,我不太清楚各種調料的用量,下次我讓廚子記下來,寫成方子給你。”

傅恒爽快地應下了,待看到罐子邊的錢袋,皺起眉頭看向傅丹薇。

傅丹薇坦誠說道:“冬至大過年,二哥拿去填補些家用。家裏不富裕,我是家裏的一份子,哪怕嫁人了也是。裏麵沒多少銀子,隻是我的一片心意,二哥你收著吧,我自己還有。”

傅清沉默了片刻,大方地收下了錢袋,“妹妹哪怕嫁了人,依然是妹妹,我就不與你客氣了。”

不動聲色朝外打量,下人離得遠,隻有許嬤嬤不遠不近守著,傅清放低了聲音:“妹妹不見我,我也要想法子見見妹妹。你先前說的事情,我都辦妥當了。”

“如妹妹所說的那樣,翁果圖做著佐領,旗下的人若要尋差使,全要求著他。以前還好,翁果圖不敢太過,自從閨女生了大阿哥之後,隻看誰給的銀子多,誰就能得到好差使。想當旗兵的,那得出更多的錢,翁果圖家中要交的錢糧賦稅,全部攤派到了老實人身上去。旗裏的人敢怒不敢言,在旗裏,他家是寶親王嶽家。”

傅丹薇揚眉,傅清點點頭,笑了起來:“翁國圖倒謹慎,不敢在外麵說,倒是他小兒子,一直說以寶親王舅子自居,誰說不是呢,都是富察氏,誰知道是哪個富察氏,他說得含糊,旁人聽起來也沒錯。嘿,這個黑鍋我可不背。”

宰相門前七品官,寶親王弘曆可比宰相厲害多了,不到最後,誰知道哪個阿哥勝出。熹貴妃娘家官職不顯,地位卻很超然,明眼人都不會去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