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忙碌著撿柴火生爐子,他忙說道:“妹妹先歇息一會,我過去搭把手。”
“我多帶了些青團與醃篤鮮,二哥你拿去嚐嚐。”傅丹薇喚許嬤嬤去提裝青團的匣子來,笑說道:“共做了兩種口味,一種是豆沙餡,一種是鮮肉筍丁餡。青團趁熱吃最好,現在涼了,等下在鍋裏蒸一會,就著醃篤鮮吃最好不過。”
平時侍衛外出當差,所帶幹糧不過是餑餑肉幹炒米等。
傅清聽到有青團,想到既然是雍正親自點了他出來護衛隨行,就無需顧慮太多規矩,於是笑著說道:“京城裏江南的酒樓,這個時節每家店都在賣醃篤鮮。我與小弟去吃了一次,他難得讚不絕口。嘿嘿,他小子忙著讀書,沒得口福了。”
傅丹薇聽得笑起來,傅清走開去忙了,許嬤嬤趕緊遞了濕帕上前。
傅丹薇接過來擦拭了手臉,見糖罐子小嘴動個不停,左手上抓著梨條,右手拿著春餅,皺眉說道:“糖罐子,等下要吃肉,你少吃些。”
糖罐子鼓著臉頰笑,咽下嘴裏的春餅,“額涅,我能吃得下。”
傅丹薇瞪了她一眼,“吃得下也不能吃,永璉把春餅梨條都拿開,不要讓糖罐子再吃了。”
梨條甜,永璉隻選了梨條吃,聞言忙將剩下的半隻梨條塞進嘴裏,把春餅與梨條匣子都合上了。
糖罐子衝著永璉哼了聲,扭過胖身子,防備地看了傅丹薇一眼,跟那小鬆鼠藏幹果一樣,把梨條春餅偷偷往荷包裏藏。
永璉幹脆把糖罐子荷包搶了過來,她馬上不依了,跳腳要去搶回來,兩人你追我趕,笑嘻嘻鬧成一團。
傅丹薇失笑,看向傅清那邊,柴火已經燒起來,小爐子上放了罐子,正在熱著醃篤鮮與青團,已經有隱隱的香氣溢出。
每年春天,不吃醃篤鮮的話,春天好似就白過了。
醃篤鮮一般用鹹肉,五花肉或者排骨加春筍,千張一起慢慢燉煮。
鍋裏水燒開,千張放進去煮一會,去除豆腥味,撈起來備用。隨後再燒水,分別焯排骨,鹹肉,春筍。
將排骨與鹹肉放進罐子裏,拍一塊薑,蔥打結扔進去,再倒入些許的黃酒,加清水大火煮開後,換小火慢慢燉。
燉到約莫半個時辰時放入春筍,千張結,再煮一刻多鍾起鍋。
做法簡單,食材簡單,調料簡單,簡簡單單的幾樣東西煮成一鍋湯,喝上一口,鮮掉眉毛。
鹹肉本身就鹹,一般在起鍋前隻需要加丁點鹽調味。傅丹薇向來吃得淡,加上拿來配著青團吃,就沒再讓廚子加鹽。
沒一陣,醃篤鮮與青團都熱好送上來,傅丹薇沒用勺子,直接端起碗,就著前麵的田地與無盡春色喝了一口。
湯好似鮮得過了頭,傅丹薇五髒六腑都舒暢得在歡呼。
糖罐子最喜歡排骨,趴在炕桌上,啃著排骨吃得歡快不已。永璉斯文,小口小口喝湯,吃了些千張結與排骨,鹹肉有肥肉,被他嫌棄地撥在了一邊。
湯太淡,傅清就著鹹肉吃正好,他尤其喜歡吃筍丁鹹肉青團,連著吃了好幾隻。
這時,原先離開的那群人回來了,中年男子走在最前麵,神色看上去好似不大好,沉著臉一聲不吭。牙人陪著笑,低聲下氣在說著什麼。
離得近了,中年男人馬上變了臉,笑容滿麵,猶豫了下,到底沒敢上前,拱手作揖之後,趕緊從旁邊離開。
牙人見狀,連頭都不敢抬,塌肩鎖脖,緊跟在中年男子身後離開。
傅丹薇朝後看去,曹雪芹牽著他那匹老馬落在最後,幾乎是一步一頓,顯得很是遲疑。
“二哥,你去請他過來坐坐。”傅丹薇想了想說道。
傅清愣了下,起身走了過去。曹雪芹停下腳步,手指絞著韁繩,遲疑片刻,最終迎著走上前的傅清拱手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