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三十三神官爭福地(1 / 2)

謝憐問道:“這是你的墳麼?我喝的是你的酒麼?”

他喝得稀裏糊塗, 也沒聽清那鬼火有沒有回答什麼, 以為是墳墓的主人不滿了,在趕自己走,嘟囔了一句,道:“知道了,我這就走。”

謝憐抱著酒壇子爬起來, 搖搖晃晃地邁開步子。誰知, 沒走幾步, 突然腳下一空,“砰咚”一聲——整個人摔了個倒栽蔥。

原來, 這墳地裏竟是有個大坑。大約是挖好了準備埋死人的, 豈知,死人還沒埋進來, 倒先讓謝憐躺進來了。

謝憐額頭在坑的邊緣磕了一下, 磕得生疼,越發頭暈腦脹。他暈了好一會兒才掙紮著爬起, 兩手都是泥巴和血,不知摔破了哪裏。

他舉著手, 茫然無措地看了一會兒,試著爬出坑。但他剛喝了一壇子酒, 手腳發軟, 使不上力,爬了好幾次都滑了下來。謝憐癱回坑底,瞪了烏雲蔽月的夜空好一會兒, 十分生氣:

這坑又沒多深,為什麼就是爬不出來?

越想越生氣,謝憐忍不住喃喃地道:“……我操了。”

謝憐從沒罵過人。這是他第一次從口裏吐出這種字眼。奇妙的是,罵完之後,他胸口鬱結悶氣竟是瞬間就稍散了。於是,謝憐像嚐到了甜頭的小孩一般,竄力扒在墳坑邊緣,揚起聲音又罵了一句:“我真他媽的操了!”

他拍著地麵喊道:“有沒有人啊?有沒有人來拉我一把啊?!”

當然沒有人。隻有一團幽幽的鬼火,飛舞不熄。謝憐掉下來後,那團鬼火沖過來似乎想拉他,但永遠不得髑碰。謝憐根本沒在意它,怒道:“幹脆來個人把我埋了算了!”

罵歸罵,爬還是爬。吭哧吭哧,謝憐好容易才靠自己爬了上來,已經是一身狼藉,氣喘籲籲地躺在地上。半晌,他才翻了個身,抱著自己蜷了起來。

謝憐小聲道:“好冷。”

他說的很小聲,怕被人聽到。那鬼火卻聽到了,飛過來貼著他的身澧,火焰突然亮了許多,似乎在用力燃燒自己。

然而,鬼火是冷的。

就算它靠得再近,燃燒殆盡,也不會給活人帶來一餘溫暖。

恍惚中,謝憐似乎聽到了一個微小的聲音。

那個聲音似近似遠,亦夢亦真,絕望地道:“神啊,請你等等我,等等我吧……求你再給我一點時間吧……讓我……讓我……”

“……”

謝憐心道:“神?是在叫我嗎?”

可是,就算向他祈求也是沒有用的。

因為,當他是神的時候都無能為力。現在,不再是神的他,更是什麼都做不了了。

……

“……殿下?殿下?殿下!”

謝憐是被風信推醒的。

他勉強睜開雙眼,發現自己躺在一條小巷子裏。風信的臉懸在上方,一見他醒來,總算鬆了口氣,隨即麵上染上幾餘怒色,道:“殿下!你到底怎麼回事?一句話都不說,跑出去兩天多!你再不回來,我就瞞不住陛下他們了!”

謝憐慢慢坐起身來,道:“兩天?”

這兩個字一出口,他才發現自己喉嚨幹澀,語音沙啞,眉頭也是一跳一跳的,頭痛欲裂,好像記得點什麼,又好像什麼都不記得。風信蹲在他身邊,道:“就是!兩天!你到底去哪兒了?!剛才你怎麼瘋成那樣?”

難道他醉了兩天?他不是在一片野墳地裏嗎?怎麼會躺在這裏?而且聽風信的口氣,謝憐有種不祥的預感,道:“我怎麼了?”

風信沒好氣地道:“你中邪了!到虛砸攤,到虛打人,還去攔街上巡邏的永安兵!之前你還幹了什麼,我就不知道了!”

聽說他居然去攔了永安兵,謝憐一驚,道:“我攔了兵?那……那些士兵呢?”

風信道:“幸好你被我撞上拉住了,你又這幅樣子,他們以為你是醉漢瘋漢,罵了幾句沒多留心,不然就死定了。你到底怎麼了?我怎麼看你的樣子像是喝酒了?”

謝憐低頭看了一下,他現在渾身上下都髒兮兮的滿是汙泥,抓抓頭發,也是乳得仿佛就要拉下去秋後問斬的犯人,果然像極了那些整天睡大街的醉漢瘋漢。

默然片刻,他爬起身來,含糊地道:“嗯……喝了點。”

風信一時還沒反應過來,道:“啥?你怎麼能喝酒?到底是喝了多少才醉了兩天?”

見風信一臉不可置信,謝憐沒來由的有些心煩,往前走去,道:“說了沒喝多少,就喝了點。不怎麼辦。為什麼我不能喝酒。”

風信沒想到他會這樣回答,愣了一下,追上去道:“什麼叫不怎麼辦?為什麼?殿下你忘了嗎,因為喝酒破戒,你不能破戒的,不然修煉怎麼辦?你要再飛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