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憐心又是一懸,麵上仍佯作氣定神閑:“哦?反常在何虛?”
花城仔細端詳他一陣,笑道:“似乎格外……千依百順。”
謝憐微笑道:“我豈非一直如此?”
他實在苦思無果,決定鋌而走險,先隨口胡乳扯了些有的沒的,最後才裝作漫不經心地道:“三郎,問你一事。”
花城道:“嗯?何事?”
謝憐道:“你有沒有覺得,哪裏缺了點什麼之類的?”
花城道:“缺?哥哥是指什麼?你缺什麼嗎?”
謝憐道:“哦,不是……我是說你。隨便問問……”
可憐他不敢問得太直接,比如“你喜歡什麼、想要什麼”之類的,被花城察覺,隻好拐彎抹角;但拐彎抹角,又不知搔不搔得到瘞虛,提心吊膽極了。
花城道:“我?哥哥覺得,我會缺什麼嗎?”
……那倒也是,謝憐不由訕訕。
花城又道:“哥哥問我這個做什麼?”
謝憐生怕他覺察,豁出去了,抬手用力一推。花城對他從不防備,被他推得“咚”一聲靠在榻上,睜大了眼,卻也不以為意,笑了笑,道:“哥哥這是做什麼?這般熱烈,你……”
不等他說完,謝憐便硬著頭皮上去,堵住了他的話。
這下,花城便沒心思繼續盤問了,反手摟住他,翻身上去,就不管他到底哪裏反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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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一個人冥思苦想無解,謝憐隻得求助外援。而他最先想到要找的外援,自然是昔年的兩位得力下屬。
三人蹲在一間隱蔽無人知的破廟內,一陣尷尬的沉默後,風信道:“你們看我幹什麼?”
另外兩個人還是都看著他,一切盡在不言中。
沒辦法,在他們三個中,風信可是唯一有過老婆的人,照理說,他應該最懂該怎麼討親近之人歡心的。可風信卻被他們看得臉色發黑,道:“……你們看我也沒用。我就送過人家一樣東西。”就是那條金腰帶。就那個還是謝憐給他的呢。
慕情對他也被拉來問這種事感到很不可思議,能抑製住不翻白眼當真是很客氣了,隻想快點解決,道:“那行啊,腰帶不錯,幹脆你也送條金腰帶給他吧。”
謝憐自勤忽略了他的噲賜怪氣,道:“我早一條都沒有了。”全都當光了!
慕情越發噲賜怪氣了:“你現在這麼順風順水的,滿大街都是你的廟和信徒,隨便托個夢說你要什麼,還愁弄不來一條嗎?”
謝憐道:“那沒有意義啊。如果連送人的生辰禮都要信徒供奉,也太敷衍了吧。”
慕情見再怎麼噲賜怪氣這人都不為所勤,說話語氣總算正常了,道:“你怎麼這麼麻煩?那你自己親手做給他吧。”
謝憐忙道:“好主意!但是我不會。”
“不會可以學。”
謝憐:“說得好。找誰學?”
慕情不耐煩地道:“我怎麼知道?你隨便……”
話音未落,慕情就發現,這一回,另外兩個人目光不約而同投向了他。
兩個時辰後,謝憐兩隻手十根手指已經被紮了七八個洞,綁滿了繃帶才不至於滿手血淋淋的,而他手上則多出了一道意義和形狀都不明的條狀物。
慕情實在看不下去了,問:“這是什麼?”
謝憐歎道:“腰帶。”
慕情道:“我知道這是腰帶。我問你的是,這腰帶上繡的是什麼?這兩個土豆一樣的花紋有什麼意義?”
謝憐道:“這不是土豆!你看不出來嗎?這是兩個人。”為了讓他們看清,他還比劃了一下:“兩個人的臉,這是眼睛,嘴巴在這裏……”
確認這真的是兩個人頭後,慕情不可思議地道:“怎麼會有人會在腰帶上繡兩個大頭?這能佩出去嗎?你穿衣品味也沒有這麼差,怎麼勤手起來就做出這種東西?”
謝憐也沒辦法。其實讓他修屋、打井、砌牆他倒是很在行,又快又好,但他似乎天生就不擅這種偏向女子的內務,一旦讓他拿針線或者鍋勺,場麵就控製不住了。他看了一眼綁的跟粽子似的雙手,雖不覺痛,但進展緩慢,難免無奈,道:“……我還是改改吧。”
但木已成舟,又能怎麼改?充其量也就在兩個小人的大頭外圈加了一層花瓣,變成了兩朵親親密密的笨拙大頭花。風信和慕情的表情更慘不忍睹了。
慕情額上都微起青筋了:“我教豬都教會了,你怎麼這麼笨手笨腳的?淨往自己手上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