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持之輕歎一聲,輕輕拉了一下繩子紀朝清脖頸處的繩線,繩線連帶著小佛像被輕輕拉了出來,程持之像是想要去碰佛像,卻在即將碰到的一瞬間停住。
“阿紀,記不記得我為什麼要給你這神像?”
紀朝清低頭“師姐當時給我岐白神像,是讓我將平日裏無法宣諸於口的對岐白神像傾訴,讓我隨身戴著它,是為了讓神像護我靈台,讓我不會被邪念侵蝕。”
程持之輕輕拍著紀朝清的後背,像是在哄孩子,她的聲音是一如既往的溫柔恬淡:“所以啊,阿紀,別讓那些壞情緒害了你,我們阿紀最厲害了,一定能做到的,對嗎?”
紀朝清沒有說話,隻是閉上了眼睛,將所有的情緒全部壓下去:“持之,謝謝你。”
話音剛落,程持之便消失了,紀朝清靠的地方隻是一塊巨石,沒有溫香軟玉,沒有溫柔小意,一切皆是她的幻象。
紀朝清將麵上的濕意擦幹,她站起了身,這裏已經不是溫暖幹燥的營帳,而是一處幽暗的洞府。
此地到處都是年代久遠的血漬,紀朝清還未來得及看仔細這裏的環境,便察覺身後的空氣有些不對。
轉過身,她就看到了狐妖。
狐妖:“我的幻境向來很厲害,能把人心底最深最執著的欲望勾出來,按道理你應該像他們一樣陷入幻象中無法自拔,你是怎麼發現不對勁的?”
狐妖貌美,紀朝清無心欣賞:“他們在哪裏?”
狐妖笑得風情萬種:“他們?他們有的被我吞進了肚子,有的還在各自幻境之中,根本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事,等我下次餓了,就把他們吃了!”
紀朝清眸子半瞌,纖長的睫毛遮擋住了她眼睛裏所有的情緒:“那你呢?你是不是能看到每個人幻境裏發生了什麼事?”
狐妖得意道:“那是自然!”
紀朝清麵無表情,一伸手,昆侖劍便出現在了手中:“我這人從不喜歡秘密暴露,既然你知道了我的執念,那麼,你就去死吧!”
狐妖聽了紀朝清的話,先是想要嘲笑,然而她的目光落在了紀朝清的劍上,嘲諷之意便收了回去,取而代之的便是震驚與幾不可察的惶恐。
“你、你是紀朝清!”
紀朝清另一隻手捏碎一顆靈石,一股痛感伴隨著靈力席卷而來。
她跟著狐妖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劍,然後將昆侖劍對準了狐妖:“竟然知道我的劍,不如我們就比一比,看誰能取了對方的頭顱下酒!”
狐妖下意識便退了一步。
當年的殺神紀朝清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沒想到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出去抓人,便抓到了這個大殺神,實在是倒黴!方才紀朝清在人群中那副嘴唇慘白的模樣八成是裝的,為的就是讓她輕敵,然後找到機會殺了她!
狐妖眼珠一轉,惹人憐惜的媚意便流露出來:“戰神,奴家嘴巴特別嚴,不會說出去的,更何況奴家早就已經從良,奴家現在是仙門子弟的夫人,不會再做妖.孽做的那些醃臢事了。”
紀朝清將劍中灌滿靈力,狠狠刺向狐妖!
狐妖見紀朝清說殺就殺,不由得咒罵一聲,她幻化出一把仙劍,不和紀朝清對上,而是向後退去!
很快,狐妖便幻化成一團煙霧,向四周散去。
“紀朝清,算你狠!但是我不會放過他們的!你絕對找不到他們在哪裏!”
紀朝清失了目標,站定,她試著感受著周遭活物的氣息,卻什麼也感受不到。
那狐妖已經跑了。
下一瞬,紀朝清便扶劍半跪下去。
她的身體已經容不得她再用靈力,原本就沒有幾年活頭,再這樣下去,隻怕是三個月都活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