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過來。
紀朝清的身體終於落到了實處,但是她清楚外麵的人絕不可能離開,於是她便努力克製住本能,不再有動作。
然而一個人倒黴到了極致,還有可能更加倒黴。積雪像是承受不住她的重量一般,她的身體緩緩開始下沉。
上麵的積雪劈頭蓋臉的砸下來,紀朝清覺得自己的呼吸越來越沉重,胸膛裏的空氣越來越少,她快要窒息了。
在這尋常人一定會崩潰的情況下,紀朝清的腦子卻格外清醒。
她無視自己即將窒息而死的風險,仔細辨認外麵的人的動靜。
但是雪墜落的聲音太大,她幾乎聽不到外麵的動靜。
紀朝清側耳去聽,卻隻聽到了自己越來越重的心跳聲。
她已經到極限了,她想,但是即使到了極限,她也不能出去。
當年她便是憑借這樣的意誌,屢次能從絕境中找到生機,如今她也依舊能做到。
就在紀朝清無視眼前的雪花點和巨大的耳鳴聲時,她頭上的紅絲帶突然散開,纏繞到了她的腰上,然後迅速拉她往上飛去!
下一瞬,紀朝清被紅絲帶送雪中拉出來,無數空氣爭先恐後的湧進她的胸膛裏,她倒在地上,手撐住旁邊的牆壁,劇烈的咳嗽起來。
紀朝清雖然在咳,眼神卻往方才有人的方向看去,她發現那裏的人已經走了。
鬆了一口氣,紀朝清緩和了一會兒之後坐下來。
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方才撐著的地方根本不是牆壁,而是一座巨大的雕像。
紀朝清緩緩走到雕像正麵,夜空下,那雕像巨大而又美麗慈悲,像是一個真正的神祇坐落在這裏。
那神像。身上已經爬滿青苔,像是已經坐落在這裏很久很久了。
平白無故的,紀朝清覺得這神像有些眼熟。
“這是一座很老的神了,”一道男聲響起,“聽說是有上古神明,名字我也不清楚,隻知道他曾經救過很多人,靈族是他當年最為得力的信徒。可惜神明隕落,再也沒有回來為他的信徒們指明方向,所以靈族隕落了。”
一個坐著輪椅的男子緩緩出現在紀朝清麵前,他的麵貌溫和,看上去是個儒雅的青年人。
“傳聞中,如果信徒足夠相信他們的神,神明便會重新回來。”
這個男人和她一樣,沒有任何靈力。
紀朝清挑眉:“這世間早就已經沒有神明了,他們這樣白白信奉也是沒有用的。”
青年人道:“靈族自神明消失之後,便開始舉行獻祭儀式,他們認為獻祭靈族每一代血脈最純正的孩子,讓那孩子獻出自己的血肉給神明,或許這樣便能使神明感到安慰,就會回來了。”
荒謬!
紀朝清抓住重點:“沈均是靈族的人,他是下一個要被獻祭的人對不對?所以他們才會一定要他回去不可。”
青年含笑點頭:“你很聰明。”
焯!那沈均回到北境豈不是自尋死路?
紀朝清想起那晚在崖下出現的崔成歡,他出現的巧合,以及後來如同催促他們盡快離開的邪物,紀朝清不得不懷疑,是有人在引他們來北境。
這樣環環相扣引她落入陷阱的人,隻有格外了解她的沈獨白!
紀朝清磨了磨牙,然後對著青年笑道:“你說的跟編故事似的,我怎麼確定你說的是真還是假?”
青年道:“如果你想用沈均的命冒險,你可以不相信我。”
紀朝清笑了一聲:“我叫沈玉,你叫什麼?”
青年道:“在下藺儒胥。”
紀朝清:“你跟我說了這麼多,不怕你們靈族的人知道後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