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清輝來到韓家,就由傭人領著他到議事廳,廳裏擺著一套金絲楠木家具,件件雕著龍,雕工精美細致,上麵的龍特有神韻,這樣精湛的雕藝也不辜負這樣名貴的木材。杜清輝一邊喝著茶一邊輕輕摸著椅子的扶手,目光含著讚許。
等了一杯茶的時間,韓承業笑著推門而進。雙方寒暄了一陣,就談到韓俊逸和杜苡彤的婚事上。
“韓董,彤彤還是個孩子,說話做事任性了點,希望你做長輩的多包容她一些。”杜清輝笑著說。
“嗬嗬,杜董啊,我都六十來歲的人了,哪會跟個小女孩計較。現在的女孩子是愛玩了點,等結了婚就會定下來。我們韓家別的本事沒有,但管教媳婦還是有一套的。”韓承業笑著接話,“彤彤嫁來我們家,我們一定把她教好,你可以放一百個心。”
杜清輝眼裏劃過一絲不悅,說得他們家不會教女兒似的,但彤彤有錯在先,他也不好說些什麼,臉上的表情訕訕的。
“不過啊,杜董,有件事得跟你商量一下。”韓承業話鋒一轉,麵色帶著一分為難,“阿逸那孩子最受不了就是被女人背叛,彤彤傷透了他的心。他死活也不肯娶彤彤,而我也不好強迫他。但我也不想我們兩家斷了這姻緣傷了兩家的和氣,所以我想讓阿風跟彤彤結婚……”
“不可能!”杜清輝臉色一黑,怒火地打斷他的話,“韓承業,你當我杜家的女兒是什麼?韓俊風雖然是你的長子,但誰不知道他是個身體殘疾的人,讓彤彤跟韓俊風結婚?虧你說得出口!你也太侮辱人了!”
“杜董,侮辱人的人是你!”韓承業眼裏也閃了怒火,“阿風雖然雙腿不便,但也是個正常的男人,而且他比阿逸聰明能幹,讓他娶杜苡彤還委屈了他呢。”想到大兒子的缺陷,他的心又一陣刺痛。
杜清輝冷笑。“韓董,這還真不能讓你那個身殘誌堅的兒子受委屈,我們杜家做不出這種勉強他人的事。你家的茶太難喝了,我就不作陪了。”說完,他氣急敗壞地起身離去,在過道遇到推著輪椅緩緩而來的韓俊風,臉色更黑了。
韓俊風溫潤地笑笑,禮貌地說:“杜董,慢走。”
杜清輝哼了一聲,頭也不回地走了。
韓承業跟著走出來,看了看大兒子,朝杜清輝離去的方向冷哼一聲。“真是不知好歹!”
韓俊風拍了拍自己的腿,自嘲地說:“他生氣是正常的,換誰也無法接受我這樣一個瘸子。”
“阿風,你不要自暴自棄,這二十多年你都堅持複健,現在都能站起來了,你這雙腿遲早會康複的。”韓父安慰著他,心裏卻壓了一塊大石頭,沉重得要喘不過氣。
韓俊風聽了樂觀一笑。“爸,我沒事的。隻不過現在看來,杜清輝是不同意我娶杜苡彤。”
“他現在是在氣頭上氣糊塗了,等他想通了自然會同意。”韓承業不屑地說,“隻是難為你了,你可以有更好的選擇。”
“爸,這是我自願的,你就別為我叫屈了,我們還是想想怎麼令杜清輝快點答應這樁婚事吧。”韓俊風微微一笑,目光深沉難測。
……
杜清輝麵色陰沉地回到家裏,煩躁地走了幾步,隨手就將花架上的花瓶摔在地上,把廳裏正在抹地的傭人嚇了一跳,傭人怔了怔回過神忙轉了出去避免被雇主遷怒。杜清輝甩了甩手,心情抑鬱地坐到皮椅上,疲倦地閉上眼睛。
杜朝陽夫婦和方靜聞聲而來,看到地上的狼藉,都狐疑地互望一眼,再看向皮椅上沉悶坐著的男人。方靜體貼地走到杜清輝身後,四指拉攏輕輕揉按著他的太陽穴,問:“這是怎麼了?韓家那邊怎麼說?”
杜朝陽和何曼妮在沙發上坐下來,安靜地看著杜清輝。能讓大哥發這麼大的脾氣,韓家肯定說了些過分的話。
杜清輝緩緩睜開眼,掃視大廳一圈,問:“孩子們都去上班了吧?”
“明澤昨夜不知到哪玩瘋了,三四點才回來,早上也起不來,這會還在房裏睡覺。”方靜平靜地說。
“以後不給他零用錢,他要花錢就自己掙。”杜清輝壓下去的火氣又提了上來。“他再這樣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也別再讓他到公司去。”
“你發這麼大的火做什麼?”方靜輕歎一聲,“都這麼大年紀了,身體要緊。”
何曼妮撇了撇嘴,歪在沙發上悠閑地按摩著雙手。
“大哥,韓家到底說了些什麼?”杜朝陽忍不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