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田園農莊時,灰灰的天空裂開一條金色的縫,撒下足以驅散霧霾的光,不強烈但暖融融的,視線也豁然開朗,不再晦暗不明。莫露鬱悶許久的心一下被這及時出現的陽光染得明媚了,雙臂一個大伸展,嘴角不由得扯出開心的弧度。
然而她的心情在見到兩個模樣粉嫩討喜的小屁孩時就晴轉多雲了,那兄妹兩人在看到她時都齊齊皺著小鼻子表示對她的不歡迎,這更讓她的心情跌落穀底。
恰時,趙子淵一個騰起向她飛奔而來害她一個躲閃但閃到魚塘裏去了,她慌張地撲打著水麵,濺起陣陣水花。
可是,這麼淒慘的情況下竟沒有人向她伸出援手,連她最親愛的大哥都兩手插兜悠閑淡定地站一旁,那兩個小屁孩子竟窩在薑文希的懷裏咯咯大笑,似乎她落水這一幕給他們帶來了無窮的樂趣。
果然是人之初,性本惡,這兩小屁孩竟將他們的快樂建築在她的尷尬狼狽之上。
而罪魁禍首趙子淵則愣在當場,呆呆地看著她,看她撲騰夠了才摸了摸鼻子,拾起一魚杆遞給她。“露露,喜歡遊泳也看看天氣——”
他的話沒說完便“撲通”一聲被莫露扯下水。
“鴛鴦浴也不過如此。”緩過神的趙子淵衝莫露一笑,眉梢染著喜色,“露露——”
“去死!”莫露一把抓住他的頭就往水裏摁,想討她便宜,那就多喝幾口魚塘水吧。
趙子淵艱難地抬頭,委屈地求饒:“露露,饒,饒命,咳咳……”
“精神還滿足的嘛。”她再次將他摁進水裏,出氣般拚命晃著他的頭,覺得差不多了才放開他,全身濕漉漉地爬了上去。
“今日這裏怎麼這麼冷清?好像除了我們沒有其他人了。”莫露四周看了看,然後看向抱著兩個小孩玩耍的薑文希。“你不會把這裏的客人都趕走了吧?”
薑文希一身天藍色運動衣,頭上還壓著頂鴨舌帽,兩條長腿懶懶地伸展著,他皮膚白皙,五官都非常出色,嘴一勾就給人一種愉悅的感覺,是個英俊得讓人移不開視線的男人。
莫露常常暗自拿他跟大哥莫霏相比,發現自己更喜歡薑文希這種類型,帥氣得幹淨,而且溫柔,像一塊質地上乘的玉。瞧他這親近小孩的隨和模樣,就曉得是個很有愛的成熟男人。不像自己的大哥,孤傲,冷得像塊千年不化的冰,真是辜負了老天賜給他那非凡的俊美外表。
莫霏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妹妹嫌棄了一番,他此時正蹙著英挺的眉凝睇著薑文希一左一右摟在懷裏兩個小孩——據他所知,這是杜苡彤的孩子,雖然很難相信,但兩個小孩身上的確能看到杜苡彤的影子。可這兩孩子跟薑文希是什麼關係?心底升起一絲不悅,瞟向薑文希的眸色冷了幾分。
薑文希迎視著兄妹兩人的目光,笑了笑,回答了莫露剛剛的問題:“這還不是為了莫少的光臨,怕人多雜亂影響了莫少的心情,整個農莊都關門閉客,為了朋友我連生意都不做夠義氣吧。”接著眉一挑,笑意盈盈地看著莫霏,可那眼神分明是帶著一絲揶揄。
莫霏對他的揶揄視而不見,深邃的目光又落在兩個小孩身上,那兩個小孩也正圓睜著明淨有神的大眼一瞬不瞬地望著他,從他們的眼中看出他們對他有印象,而且對他很好奇。他微斂目光,使自己的表情不過分嚴肅。“文希,你什麼時候應聘了保姆一職?”
薑文希嗬嗬笑了幾聲,摸摸小孩的頭。“做保姆好啊,跟小孩相處最自在,還夠讓我的心最童真化。”
在魚塘時泡過癮的趙子淵從水裏爬了出來,接過他的話:“做保姆是假,泡妞是真。我們薑少怕是墜入情網,看上孩子的媽了。”
莫霏黑瞳一縮,掃向趙子淵。
趙子淵忽感到背後一陣涼意,一定是在水裏泡久了,寒氣入侵了。他大手一揮輕輕搭在莫露的肩膀上。“露露,你看我們兩人都濕了,先去換衣服吧,我感冒不要緊,你要感冒了我就罪大了。”
莫露一手拍開他,瞪了他一眼。“再亂動我一下,砍了你的手。”她還在為他推她下水的事而生氣。
趙子淵忙縮回手,訕訕地笑了笑,從旁邊堆放的物品中翻出一條大浴巾甩給她。“露露,我們早晚是一家人,別對我太狠心了。”
莫露不爽地瞪著他,一邊用浴巾擦著頭發一邊轉身往一間土灰色的房子走去。
趙子淵無奈地攤了攤手,看著莫霏說:“莫少,你趕緊下一道聖旨把露露嫁給我。你看我追了她這麼久她都不甩我,再不結婚,她的心就離我更遠了。”
莫霏似乎心情很糟,看他的眼神都閃著火苗。趙子淵有種說錯話被記恨的錯覺,可想來想去也不知哪句話說錯了,突然,他瞪大眼睛,看著莫霏:“莫霏,你不會現在才反對我追露露吧?以前我問過你,你都默許了的,奶奶也同意了,我的心也丟了,你可不能現在才來拆我的台,我會咬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