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完,她便讓人扶了自己去寢殿歇息,她不去管馬嬤嬤自盡的消息乾隆與皇後還有舒妃會不會知道,她無暇顧及,她隻想睡一覺然後忘記那一幕。

這宮裏不缺死亡,也不缺人命,但是親眼見證,甚至和自己相關,盡管她可能咎由自取,但是對於她而言,仍舊讓她震顫。

再醒來的時候,床邊坐著乾隆,她才睜開眼,就見初菱便跑去了後頭,再進來時,手裏端了碗紅糖淮山糯米丸:“娘娘可算醒了,先吃點東西吧。”

魏芷卉不解,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微微坐起身,剛一坐起來,便被人攬進了懷裏,她望了望外頭的天色有些黑,難道自己睡了一個白天?

乾隆從初菱手裏接過了碗,喂她吃了半碗,方才揮手讓初菱下去。

“慎刑司那樣的地方,你倒是敢去。”乾隆的聲音冷冷的,與方才喂她吃東西時的溫柔截然相反。

魏芷卉不知道他是不是惱了,隻能悄悄地伸手試探性地戳了戳他的掌心,柔聲說道:“臣妾隻是想去親自問問……”

乾隆握住她亂動的手:“然後呢?親眼看著人在你麵前自盡,然後嚇到睡了一整天都醒不過來。”

他說的並不誇張,都以為魏芷卉受了驚嚇要安神湯才能入睡,可誰知道,魏芷卉躺下沒多久便沉沉地睡去了,初菱等人是在午膳的時候才覺察出不對勁的。魏芷卉不僅睡得很熟,還沒有任何要醒的跡象。她像是在夢魘,眉頭緊鎖,額上細汗直冒,可嘴裏又沒有囈語。

乾隆聞訊趕來時見到的便是這樣的情景,心揪作一團。

雖有太醫,但終究也不敢在夢中把她驟然喊醒,乾隆在永壽宮守了她一下午,直到天黑了,她才漸漸醒來。

當然,這都是魏芷卉之後才知道的事情了。

此刻,她依偎在乾隆懷中,不敢多說一句,生怕他惱了自己。

“朕允許你放手去查,但是子衿,你得注意自己的安全。”乾隆低沉的聲音平緩地從頭頂傳來,帶了幾分擔憂。

也是這會兒,乾隆開始猶豫,自己放手讓她查這件事,是否真的是正確的。

這事讓魏芷卉在永壽宮靜養了快一個月,馬嬤嬤已死,雖說內應與主謀尚未查出來,但乾隆還是讓魏芷卉放緩了整件事的調查進度。

內應是誰,魏芷卉暫時不知道,既然想要釣魚,她就不會顯眼地去查,但背地裏,卻是派小高子仔細排查著的。她並不懷疑含雲含秀等人,當日初封貴人時內務府送來的六個人,都是蘭若和乾隆親自為她挑選的忠仆,三代皆是幹幹淨淨的人。如今已至妃位,永壽宮的人自然多些,內應想來便也就混進來了。

已經是三月中旬,永壽宮外的海棠漸漸開了,聽說舒妃的母親已經入宮陪伴左右等候生產,舒妃即將臨盆,魏芷卉按理該去看看,但此前因為靜養的緣故,許久未去,隻常常讓人送些東西過去。

今日她本是打算去看看舒妃的,隻是剛準備好了東西要出門,小高子麵色凝重地從外頭走了進來,一進來便關上了殿門,殿內隻有初菱、含雲主仆四人。

“娘娘,出事了。”小高子低聲說道。

“怎麼了?”不知為何,魏芷卉心中一緊。

“阿裏袞大人的女兒病逝了,嘉貴妃去了養心殿。”

魏芷卉一驚,問道:“可是那個嘉貴妃替四阿哥選的嫡福晉人選?”

小高子低聲說道:“正是呢,隻是聽說這小姐病得蹊蹺,這會兒阿裏袞大人也正在鬧呢,嘉貴妃又在養心殿鬧騰,皇上也是一個頭兩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