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眼白,烏青的麵孔兩團紅暈,看起來荒誕而滑稽。
他後背一涼,忽然注意到其中一張臉——盡管當時看起來充滿詭異,但那張臉當真和周承思一模一樣。
周家當年滅門情況本就特殊,眾說紛紜,最後也隻草草結案,留下無數疑點。
現在看到周承思,怎能不叫他將這兩者關聯在一起?
周家的滅門,莫非和這姓耿的有關?
溫老爺恨得咬牙:“難怪趙理全最近熱切那麼多,還找了個借口不來參加你的婚事,原來是早挖好坑等我們!”
“這事也太玄乎了……”
溫老爺想起一事,眼睛一亮:“我聽管家說,府中來了幾位仙門弟子,不如請他們幫忙看看。”
溫少衡不屑道:“裝神弄鬼罷了,根本不是什麼仙門弟子。說不準和這姓耿的還是一夥的……兒子再去附近道觀求點驅邪黃符來。等明日喜事一過,他們也要走了,應該就平安無事。”
……
偷聽完牆角,司煙心中有了數。
看來,周家滅門和溫家並無關係,而是和那趕屍人有關。
溫家似乎也被趕屍人“盯上”了。
整個流古府忽然間小雨淅瀝,但身上卻無半點溼潤。
司煙抬起頭,發現頭頂亮起一道屏障,將雨水隔絕在外,像是一把傘。
而她和明以湛並肩站在屏障下。
司煙瞥明以湛一眼,抬步走:“你不是說,那些僵屍都清理幹淨了嗎?”
“不是那些僵屍。”明以湛招呼著頭頂的屏障緊隨他們的腳步,“我也沒想到,此人這樣謹慎,居然還設了‘障眼法’。”
“你是說,你清理的那些僵屍,隻是障眼法?”
“嗯,那些隻是用以掩人耳目的。不過,有另外一個發現……我清理的那些僵屍,和溫家的這些僵屍客人,本是同源——簡單來說,他們是同一種方式,變成這副樣子。”
司煙的眼皮一跳,“邪術?”
明以湛頷首:“我清理的那些,是邪術的失敗品。”
“那溫家這些,是成功品?”
“也不是,但算是半失敗品,也就是說有一定的用處。”明以湛看了眼頭頂——雨越下越大了,而司煙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他道:“司煙,你等一等。”
司煙以為他有什麼事,下意識停住腳步。
“你怎麼這麼著急?”
“有要緊事要辦。”
“嗯……讓我來猜一猜?是拯救溫家?幫助羽霄或是周清婉?”
“都不是。”司煙確定他又要扯一堆廢話後,繼續往前,隻丟下一句,“去做月老該做的事。”
明以湛:“……”
鍾吾和雲夢還在亭子裏等待著司煙。兩人一看就是剛吵過架,氣得誰也不看誰。
見此,司煙感到很欣慰,然後她指了指在風雨中飄搖的符籙們,對他們說:“看到那些黃符了嗎?都撕下來,用火燒幹淨。”
鍾吾和雲夢皆是一怔。
雲夢不可思議地重複一遍:“全都撕下來,用火燒幹淨?”
“嗯,就是這樣。”
鍾吾冷笑一聲:“你想被溫家趕出去?”
溫家動用所有仆從,將裏裏外外貼滿黃符。而且據說現在還在道觀裏求來更多驅邪的黃符,冒著風雨也要繼續貼。恨不得將整個溫府用黃符全部包裹。
結果司煙卻要他們將黃符都撕了燒了?
“有什麼問題嗎?”司煙挑了挑眉,慢條斯理地道,“我早見這溫府不順眼了,我就要不讓他們如意。”
鍾吾和雲夢都想不出反駁的話來。
畢竟,這的確像是妖皇會說出來的話和做出來的事。
“麵冷心熱”的司煙相處久了,差點忘記她其實心不僅熱,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