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竟敢闖入皇宮?!又是誰竟能找到此處?!禁衛軍難道是死的不成?!
皇帝倒退數步高喊救駕,心急如焚。
他的陽壽早已告終,連續命靈藥也用盡了,倘若今天不能完成祭祀,他沒有命活到下一次吉時!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冒犯天威!”皇帝猜測著所有可能的身份,“非皇室中人持有玉璽隻有死路一條,即刻放下朕還能饒你一命!”
那人在陰影中沉默地注視著他。
禁衛軍還沒來,那群廢物!
皇帝已是窮途末路,隻想先哄著此人將東西交還他完成祭祀。
“你能闖入此地,實在功夫不錯,不如迷途知返,朕還能賞你禁衛軍統領之位!你要什麼?金錢?爵位?封地?朕都可以給你!”
“我什麼都不要。”
那人緩緩走出,皇帝瞪大了雙眼。
“我什麼都不要……父皇。”
“孽女!孽女!你還敢回來!倘若不是你!”
“若不是母後助我逃出宮去,此刻女兒便早已叫人買賣磋磨,或是化為枯骨!”裴青青慘笑一聲,“父皇當真不知那道人是做何等行當的麼?”
如今她已是築基後期修士,自然能看到許多從前無法看清的東西。
天子本該真龍護體,如今那龍氣卻叫猩紅殺孽侵蝕得隻剩薄薄一層,不時有孩童哭叫的臉自血色中浮現。
她的父皇也曾被譽為定國興邦明主,也曾親自教她習武騎射,將她高高舉起說——
“我們裴家的女兒,一樣能鎮守天下,”裴青青咬牙道,“父皇您怎能糊塗至此?”
是從什麼時候起,邪道興盛,就連向來不信的父皇也著了道,一步錯,步步錯!
陰雲漸漸消散。
皇帝眼睜睜望著祭壇中翻湧的血色消退。
不——!他不甘心!他本該活百歲!千歲!萬歲!
皇帝跌跌撞撞衝向祭壇,最終卻什麼也未抓住,隻能哀嚎一聲跪倒在地。
他再也無法站起來了。
禁軍衝入殿中,卻見消失六年的長公主神情淩冽高舉玉璽,周身繚繞龍鳴。
“眾將士聽孤號令,即刻清繳京中邪道!”
禁軍跪地稱喏,俯身退下。
無人再敢直視她的麵容,因此也無人望見,那道月光中閃爍的淚痕。
陸修文的落子又一次遇到了阻礙。
到了他這個年紀,趣味比勝負要緊得多,因此也並不著惱,索性再換一處落下。
鍾妙仍是麵色沉沉,既不見焦躁,也不見喜悅。
“就這一點來看,你倒是比你師父要穩重得多。”陸修文評價。
柳驚鴻被逼祭天後並未出現什麼福澤四方的效果,正清宗高層大感失望,一時間對柳岐山也看著礙眼。
誰料這小子一心咬著真相不放,求了許多人,最後竟求到他頭上來。
陸修文早就看出他一身反骨,隻是這小子不爭氣,竟然為了師父學什麼丹修。
眼下倒是又給了陸修文一個機會。
雖然柳驚鴻祭天確實令他生出超出掌控的不悅,但倘若能見到柳岐山墮魔,倒也不失為一種意外之喜。
陸修文直接將真相抖了出來。
他看著柳岐山叛出宗門,看著柳岐山血戰數日,正以為能瞧瞧修無情道的魔頭生什麼樣,忽然聽說這小子轉頭上山養起了徒弟。
鍾妙笑了一聲:“陸掌門自然不會明白,人要是養了孩子,就沒有許多精力想旁的事情了。”
魔修一腳踏入山門,竟是半點禁製也未觸發。
一眼望去,隻幾處院子同些樹,別說是仙門,就連魔界稍微講究些的都不會倒騰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