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以為四年前兩人說的那些做的那些不過是他做的一場夢,一場美到他不願意醒來的夢。
他一直覺得是自己在深愛百裏長珩,而百裏長珩……可能從未喜歡過他,說過的成婚,說過的一輩子也不過是逗他開心。
可是看著這一麵牆的木雕,長隨才知道,百裏長珩對他的喜歡,對他的愛可能一分都不比他對百裏長珩少。
那長隨就更不明白了,百裏長珩明明喜歡自己,又為什麼要在四年前同他說這一切都是年少輕狂,做不得數?
又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推開他?
長隨看向躺在床上毫無生氣的百裏長珩,“百裏長珩,你得給我一個解釋。”
但是百裏長珩無法給他解釋。
魚貫而入的侍女打斷了長隨,她們一個接著一個進來,低眉斂目,不該看的不看,迅速將手裏的炭火爐擺進屋裏各個角落。
百裏齊南在自己屋裏換了身黑衣裳後也踏入了百裏長珩的屋,他敲了敲阻隔內外兩室屏風的木框,繞了進來,“要是缺什麼就跟我說,你的屋子在對麵,你要去看看嗎?”
長隨盯著百裏齊南看了會,偏過頭去看百裏長珩,“我住這裏。”
百裏齊南一愣。
這屋子雖然大,外室也有能容納一人的軟榻,這話要是別的下人甚至是四丫來說,百裏齊南都不會多想,但是這個人叫長隨。
百裏齊南可是知道每次百裏長明提起這個名字,百裏長珩的情緒都會低下去,甚至這個名字很長一段時間在這個屋裏成了禁忌。
百裏齊南隱隱約約猜到了百裏長珩對長隨的心思,但是沒想到,長隨對百裏長珩,也是這麼個心思。
未來百裏家主喜歡的是個男人,這本不是什麼光明的事情,養在後院當個寵物也就是了,但是看百裏長珩的意思,還有這個年紀輕輕就已入問虛的少年,怎麼可能安心當個寵物?
要是百裏家未來的夫人真成了個男人……
百裏齊南不敢想象。
長隨冷冷看著百裏齊南,“還有事?”
百裏齊南回神,覺著自己可真是想多了,百裏長珩能不能做家主都還不好說,就算他做了,那他想要迎娶誰做夫人,又豈是他這個下人能幹涉的?
百裏齊南道,“百裏家規矩森嚴,沒有令牌,你不能出這個院子,想要什麼或是想什麼,都得同我說一聲。”
長隨對百裏家任何一個人都沒有好感,若不是百裏長珩必須依靠百裏家,他才懶得忍受這破爛規矩,懶得跟這群傷害百裏長珩的人說話,早提著劍將人打了出去。
現在能讓百裏齊南將話說完,已經是他的忍耐極限,至於回應,想都不要想。
百裏齊南見長隨不說話,麵上是毫不掩飾的厭惡,挑挑眉退了出去,這少年被百裏長珩保護的很好,未曾被世俗困擾過,並不懂什麼叫做寄人籬下,看人臉色。
但若是百裏長珩醒不過來,又有誰能在這神州給這少年留一片淨土呢?就算百裏長珩醒過來了,也未必能護著少年多久,他想要在神州活下去,終有一天會被世俗汙染,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對著討厭甚至仇恨的人笑臉相迎。
百裏齊南關上百裏長珩的屋門,出了院子。
說是隻有百裏家能救百裏長珩,可是過了這麼久,就隻有一個醫師來過,查看過百裏長珩的身體什麼也沒說就走了。
長隨不是話多的人,人家不說,他自然也不會問。
醫師出了百裏齊南的院子,掉頭就去了百裏奚的書房說明了百裏長珩的情況,“大公子現今隻剩下一口氣吊著,若是沒有三顆銀劍花做引,強大的靈力疏導,大公子怕是活不過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