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上馬車時那般的冷,長隨覺著百裏長珩應當是不生氣了。
“我不該去找你。”
“不是不該來找我,而是不該闖進來。”百裏長珩道,“長隨,你長大了,已經十九歲了,你應該要懂得一些人情世故。”
“不管是誰,在談正事的時候都不會喜歡別人提著劍衝進來。”百裏長珩緩緩道,“你可以來找我,想要進來,找下人通傳一聲,我會不讓你進來麼?”
“可你千不該萬不該提著劍進來。”
“這算什麼?挑釁?若是我與涅野談的合作被你攪沒了,算誰的?”百裏長珩的聲音很輕,長隨勉強能聽清,“今日你是闖的魔宮,涅野與我有交情,不會同你計較,若是哪些小心眼的呢,他們也不同你計較?”
“是,他們打不過你,但是有的時候,弄死一個人,是不需要自己出劍的。”
“長隨,你明白嗎?”
長隨靠近屏風,試圖透過屏風看清後邊的人,“我隻是沒忍住,我隻是化魔了。”
“別拿化魔同我說事。”百裏長珩拽緊了被子,“化魔,你的思想還在,你的腦子還在,你隻是由靈力轉成魔功而已,同你闖進來有何關係?”
“長隨,別老是拿化魔當借口,你便是他他便是你,他隻是將你想做的事做了罷了,別否認。”百裏長珩輕輕咳嗽兩聲,“今日若再不罰你,便說不過去了。”
“你同我鬧,我最多隻罰你站,罰你反省,但是你這次鬧得不是我,你鬧得是主君府與魔宮的關係,你丟的不是我的人,丟的是主君府,是整個蠻荒的顏麵。”
“我認罰。”長隨擰著眉頭道,“你怎麼咳嗽了?要是生氣,打我也行砍我也行,別氣自己。”
“讓我進去去看看你,好嗎?”
“不許進來。”百裏長珩道,“你既然認罰,那邊去去刑堂領一百鞭,念在我們馬上成婚了,先領二十,剩下的等成了婚在打也不遲。”
“好,都行。”長隨才不在乎多少鞭子。
他已經一個下午沒見著百裏長珩了,此刻隻想見著人,“讓長隨進去敲您一眼,再去領罰行不行?”
百裏長珩十分堅定,“不行。”
長隨眼裏的光落了下來,主君這是不想再見到我了?
百裏長珩又說,“領了罰,我才見你。”
“真的?”長隨又高興了起來,“那我現在去。”
長隨快速往外走,一個沒注意膝蓋磕在凳子上,“嘶。”
長隨揉著膝蓋朝屏風看了眼,咬著牙奔了出去。
人出了小院,百裏長珩從床上緩慢的爬了下來,拽著床頭櫃的指節白的下人,他嘶啞地喊了一聲,“來人。”
四丫應聲進來,才進內室就被內室的情況下了一跳。
內室裏一半都結了一層薄冰,冰涼的地板上刺目的血跡一路延伸到床榻,四丫抬眼,發現百裏長珩身上也到處都是血,血都是新的,一看就是不久前才濺上去的。
四丫不敢再看,走過去扶住勉強撐著床頭櫃的百裏長珩。
百裏長珩麵色白如紙,他捂著嘴又狠狠咳嗽了幾聲。四丫抓開他捂住嘴的袖子,雪白的袖子上竟然有些許的碎肉。
四丫說不了話,但是她知道這絕不是什麼好現象,她想喊人,可是又開不了口,著急的扶著百裏長珩。
百裏長珩已經說不出話了,疼的全身痙攣,剛剛那一聲咳嗽,像是要把他的內髒也咳出來,百裏長珩此刻隻能慶幸把長隨支出去了。
四丫著急的環視一圈,瞧見了擺在不遠處的名貴花瓶,此刻也管不了什麼名貴不名貴了,四丫抓住花瓶一砸,外邊聽見了聲音的下人急急忙忙衝進來,瞧見這情況趕緊又喊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