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顯霽知道自己身上是什麼味兒。
他唯恐魏紫驚怕厭惡,下意識後退半步,才認真回答道:“是昌平侯孫繆指使的。”
“我道是誰,原來是他……”魏紫唇角噙起一抹冷笑,“他比孫黃蟬聰明,定是察覺到外孫被奪和女兒受辱,都是我在背後推波助瀾的緣故,所以才要對我下手。今日,是我連累殿下了。”
周顯霽見她福身行禮,連忙扶了一把。
指尖觸及到女子細嫩雪白的肌膚,他又想起自己的手才碰過刑具,便又立刻收回。
他道:“你我之間何必言謝?隻是這個時辰宮門已經落鎖,看來咱們今夜隻能歇在宮外。”
鎮國公府自是回不了的,否則魏老夫人肯定要替兩人操心傷神,再者以魏翎的性子,若是知道昌平侯派人刺殺魏紫,定是要連夜找上門去的。
周顯霽和魏紫一致不想把這件事和鎮國公府扯上關係。
兩人便暫住進了周顯霽買在宮外的一處別苑。
玉兔皎潔,星參北鬥。
周顯霽透過寢屋望去,隔著庭院和廊廡,但見對麵菱花窗後人影窈窕,是魏紫沐浴過後正在對鏡梳頭,幾叢石榴被月色映照在窗欞邊,婆娑搖曳暗香浮動,更襯的美人如畫。
他看著,溫潤的眼眸裏流露出一抹克製的愛慕。
心腹侍從看得心酸:“殿下和側妃娘娘青梅竹馬,分明才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若是當年側妃娘娘未曾遇到拐子,想必如今早已當了您的太子妃,說不定連孩子都有了!如今被蕭鳳仙那廝半路截胡了去,真真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周顯霽並未說話。
侍從鼓起勇氣道:“總歸側妃娘娘已經嫁進了咱們寄北宮,殿下何必還要隱忍?他蕭鳳仙能趁著您不在的時候對娘娘下手,您怎麼就不能趁著他出兵北伐的時候,也對娘娘——”
“夠了。”
周顯霽打斷他。
侍從委屈又不忿:“殿下……”
周顯霽凝望著對窗的剪影。
夏夜的風突然穿過庭院吹了進來,激的他咳嗽了幾聲。
他垂眸,雪白的袖管上出現了梅花般的點點血紅。
月色掩蓋了他蒼白的臉色,他不動聲色地放下袖管,屏退所有侍從,才從懷袖裏摸出花宴濃給的丹藥,就著茶水服食了一粒。
時間不多了。
他已經沒有資本和蕭鳳仙一爭高低。
他能做的,是在最短的時間內,替小紫掃清所有障礙。
能夠這樣遠遠看著她,他就已經心滿意足。
三天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