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碟小菜,還有在外麵買回來的油條和湯包。
陽台的推拉門發出「簇簇」的摩攃聲,陸戈側眸看見池朝穿了一身較為肥大的短袖,從陽台外進來。
不知道是不是放部隊裏給練的,二十出頭的青年身上帶著股淩厲的肅殺感,此時分明正是盛夏,可陸戈就覺得池朝仿佛是一顆冷鬆,肩頭落了厚重的白雪。
昨天那種陌生感迎麵而來。
頭骨發育基本到十八歲也就停了,池朝的五官並沒有太大的改變,可陸戈總覺得有一股說不出的感覺。
過去在他懷裏紅著眼睛哽咽的池朝和眼前的人有一種非常強烈的割裂感,雖然他很清晰地知道是同一個人,但怎麼都不能結合到一起去。
“哥,”池朝走到陸戈的身邊,“你是早班嗎?”
陸戈睫毛一顫,收回目光:“嗯。”
他隨便洗了把臉,刷牙的時候聽見廚房有瓷碗碰撞的聲音,出來發現池朝就已經把白米粥給盛好了。
“我買了早飯,”池朝拉開餐凳,站在桌邊問道,“要不要吃一點?”
陸戈又是「嗯」了一身:“你先吃。”
池朝那副小心翼翼地模樣讓他有點心疼,本來不打算吃飯的也拒絕不下去嘴。
陸戈回屋換了身衣服,覺得自己昨晚上做出來的決定可能都撐不過一個星期。
就這一早上功夫就已經生不起氣來了,萬一這小崽子再抹把眼淚,他估計就能全給忘了。
陸戈扣上襯衫最上麵一顆扣子,在衣櫃內的隱藏式穿衣鏡裏照了照自己布滿血絲的眼睛。
因為沒睡好,眼皮沒精神的半搭著,跟個鬼一樣,感覺像老了十來歲。
陸戈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和年齡焦慮扯上關係,雖然三十歲好像也不大,但是對比起二十出頭的小夥子的精氣神,可能還是要遜色一些。
和池朝沉默著吃完了一頓早飯,陸戈沒什麼胃口,就把自己碗裏的粥給喝完了。
出門時池朝說了聲中午去齊箐那兒吃飯,陸戈微一點頭,也沒多說什麼。
池朝的回來沒有他想象中的感情爆發,也沒有那麼聲勢浩大,就像很多平平無奇的一天,陸戈照常睡覺、吃飯、上班。
等到他把車開進醫院的停車位,靜靜坐了幾分鍾才發現,哦,池朝回來了。
——
中午,陸戈準點下班。
他今天一天精神都不太好,避免疲勞駕駛,打了出租回去。
到家後午飯已經做好,一家子就隻等他一個人了。
“哥哥你氣色好差,”陸晨跟著陸戈去衛生間看他洗手,左右看看沒人注意,壓低了聲音問他,“你是不是跟小哥吵架啦?”
“六級考多少?”陸戈一邊擦手一邊問她,“有六百五嗎。”
陸晨頓時像是吃了個蒼蠅,翻了個白眼迅速遠離。
一頓飯吃的熱熱鬧鬧,可能昨天都還沒進入狀態,今天的話題大多都圍著池朝打轉。
無非就是一些部隊裏的事情,陸晨比較感興趣,問東問西,噠噠噠地說個沒完沒了。
陸戈吃了半碗飯就沒什麼胃口,先擱了筷子去房間補覺。
這一覺睡得比較踏實,也沒做夢,一睜眼也不知道是什麼時間,耳邊有輕微翻動書頁時的聲響。
陸戈偏了偏頭,看池朝正坐在他的書桌前看書。
可能是剛才的動作引起了對方的注意,池朝的目光也從書本上偏向床邊,和陸戈撞了個正著。
“哥,”他立刻把書放下,“我吵著你了?”
“沒有,”陸戈閉了閉眼,重新把臉轉向天花板,“幾點了。”
“兩點四十七,”池朝把台燈關上,“你要不要再睡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