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他怒吼著抓住了牢籠,手腳上的鐵鏈嘩嘩亂響,粗暴著用不熟練的漢話罵出聲。

“莽古哈的鐵蹄,總有一天踩碎你們的天靈蓋!”

百姓們群情激地圍在囚車之側,令囚車舉步維艱,好容易才將此人押上行刑台,這大太子仍嘶吼著,妄圖掙脫枷鎖。

行刑主官宣讀了他的罪狀,再聽到此人在十年間進犯慶州、雲州、涼城等城,屠戮萬萬百姓之罪時,百姓們都怒不可遏,打殺之聲衝破天際。

乘月站在欄杆前,恨不得抱起椅子砸過去,隻是在看到那莽古哈大太子被摁在了行刑台上,劊子手舉起大刀,正欲砍下時,乘月忽覺的身後有人行來,一隻手捂上了她的眼睛。

公主的眼前一片黑,耳中聽得百姓們痛快的歡呼聲,她氣的扒拉下自己眼睛上的這隻手,跺腳埋怨出聲。

“砍頭有什麼可怕的!我是鎮國的公主,膽量可大了!”

身後人閃出來,眉眼在天光下,冷冷清清,他嗯了一聲,“公主膽量的確不小,臣都想與公主拜把子了。”

第32章 應趁新火

分明是一句玩笑話, 可乘月扭過頭看上他的眼睛,那碧清的眼眸裏,怎麼還有零星的慍意呢?

好在那慍意是克製的, 並不顯著,公主的眉毛擰成了糖麻花, 也攢了點慍意在眼睛裏。

“我是天家的貴主, 你同我拜把子準沒錯。”她扭過頭, 遙指了行刑台那裏刺目的紅給顧景星看,“就歃那夷賊的血做盟,我當大哥, 你做小弟。”

她是有點子生氣的, 越性兒發起了公主脾氣, “盛玢, 去接那夷賊的血來。我要同你們步帥義結金蘭。”

中天的秋陽, 投射下熾熱的光, 正當好照在顧景星的眼睛, 璀錯斐然。

他的眉間蹙起了一道兒淺川, 往那行刑台上看一眼, 幾不可聞的深吸一氣。

“不必去。”

盛玢人精兒一個, 哪裏瞧不出來公主與步帥之間劍拔弩張,隻能噤若寒蟬, 生怕被當成了箭靶子。

這一時, 公主叫去接血, 步帥卻說不必去, 那他到底該怎麼辦?

腳下艱難, 仿佛生死的抉擇, 正不知該如何是好時, 公主卻挑了挑眉頭,好似很奇怪地嗯了一聲。

“後悔了?不願意同我拜把子了?”

什麼拜把子,站在一旁的盛玢心裏瘋狂吐槽,現在的年輕小兒女可真奇怪,明明你也喜歡我,我也喜歡你,偏偏說什麼義結金蘭的鬼話。

顧景星哦了一聲,“監斬官一時會將那夷賊的首級送過來。”

明明是午陽最盛的時候,公主卻沒來由地打了個冷顫,不由自主地木在了原地。

“……送過來給我瞧嗎?”乘月咽了咽口水,結結巴巴地拒絕,“這樣不大好吧,我雖然膽量極大,倒也不必擺在眼跟前兒的欣賞……”

“再者說了,他長得挺醜的,我喜歡清秀些的長相,沒必要沒必要。”

公主極力拒絕,卻又不忘維持人設的的樣子可真可愛。顧景星拖過來一張椅子,扶著公主的肩膀讓她坐下。

“公主不是要取血?首級取過來,歃血為盟的血也有了。”

乘月強裝了鎮定,指了指木廊盡頭的一張桌子,“取來隻能擺在那兒,我不是很想看到他。”

顧景星嗯了一聲,乘月又追加了一句,“最好拿個箱匣裝著,蓋上布,我不愛瞧血淋淋的場麵。”

“盛玢,去樓梯處接應監斬官。”顧景星吩咐了一聲。

見盛玢提腳欲行,乘月又慌慌張張地叫住他,心神不安,“還是不要拿過來,放在裏間的桌子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