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準備繼續往下編造, 忽聽得外頭一聲高唱陛下駕到, 乘月嚇得一個激靈回過頭, 自家爹爹麵色陰沉沉地大踏步走進來。

“怎麼樣?”皇帝的一聲問把乘月驚起來, 她下意識甩鍋:“全是我哥說的, 不關我事。”

皇帝走到雲遮臥著的地方, 看了她一下,這才在寶座上坐下, 伸手喚乘月來。

“朕看看。”

乘月看爹爹眼睛紅紅的, 好像並沒有想揍她的意思, 這才吩咐櫻珠等人將雲遮抬到後殿, 等候太醫的診治, 自己則撓撓一頭濕亂的頭發, 往爹爹膝邊兒挪了過來, 坐在了一旁。

“爹爹,我好著呢……”

皇帝打量著自家女兒的模樣。

眉毛眼睛、麵頰脖頸上全糊了髒泥不說,傷處散步各處,這傻閨女還呆愣愣地說自己沒事。

“爪子伸出來。”

乘月乖乖把自己的兩手放在了爹爹的膝蓋上,自己也嚇了一跳。

自己的手上全是擦傷與劃傷,手心裏更駭人,幹透了的的血糊在上頭,觀之觸目驚心。

哎呀,這手都這樣了,那脫臼的地方豈不是更嚇人?

乘月哇啦哇啦哭起來,開始心疼起自己。

“爹啊,那人使勁兒拽我頭發啊,差點把我變成禿子!不知道盛玢有沒有捉到他,我要把他的頭發全拔光!”

皇帝拍拍女兒的手,想到方才盛玢上報的前因後果,隻覺後頸涼涼,一陣兒後怕攀上心頭。

“此事朕已指派侍衛司親查,朕聽盛玢說若不是你從車上跳下來,恐怕救出你還要再艱難些。”

乘月想到雲遮,就歎了口氣,“……雲遮原本猜測是我們的護衛被換了,可我想著盛玢謹慎小心,斷不會著了歹人的道,又恰好瞧出來褥席上的金雀鳥嶄新嶄新的,才驚覺是不是盛玢被調虎離山,歹人用仿造的鸞車接走了我們。”

說到這裏,她忽然一拍腦袋,想起了什麼,“我從顧景星家裏拉回來的東西都搬到那車上去了!方才也馬車散了架,我隻顧著雲遮,忘記瞧我的小玩意兒了。”

皇帝摸摸小女兒濕漉漉的頭發,看著她認真說話的樣子,突然發現女兒倒也不是他想象中的那麼稚氣。

“你覺得會是什麼人幹的?”

“爹爹,救我的那位夫人說,那些歹人說的是莽古哈人的話,可我卻想著,得勝人對莽古哈人的排查尤其嚴密,他們如何能混進來,又如何能做到把盛玢等人調走,再做一輛一模一樣的鸞車來接我?”

乘月一邊兒想著一邊兒說話,皇帝卻注意到了她口中所說的那位夫人,蹙起了眉。

方才盛玢已然將段柔藍舍命相救公主之事上報與他,也知在麗正門大街,段柔藍與楊寶嚴便下了車,隻將自己的馬車留給了乘月。

乘月說到這兒,又撓撓頭,覺得自己有些忍不了了。

“爹爹我去上個藥,再去沐個發……”

皇帝登時覺得自己竟然忽略了女兒的傷口,連忙自責地問起太醫到了沒有。

方太醫本在後殿為雲遮診治,此時才入了正殿,為公主檢查了傷處之後,口中連連說了好幾聲哎喲,倒把皇帝急的團團轉。

“這是怎麼了?可有大礙?”

方太醫為公主處理完外傷之後,恭敬回話:“殿下的傷不妨事,都是擦傷與掛傷,塗上金創藥,殿下還年輕,多則半個月,少則三五天,傷便會好,隻是手心傷口太大,恐怕會留疤——倘或有滇南的秘藥也就好了。”

“宮中豈能沒有這些?”皇帝急匆匆道。

方太醫點頭稱是:“從前禦藥局是有滇南秘藥的,隻是放了這麼多年,已然失去了藥效,還請陛下往滇南下旨,請鎮南王府進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