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他掏光積蓄給顧大有治腿,人家顧大有在腿好了以後搭理他了嗎?還不是在李芳芳改嫁後就跟著搬去了鎮上,就連見麵都不帶搭理他一下的。

白敬之沒說啥,安靜吃飯。

顧銳鋒也隻是把案件進展跟莫莉還有邵春娥說一聲,為顧正揚打抱不平什麼的是不存在的。顧正揚對顧銳安還有幾分慈父心,但對顧銳峰那是一點不見有的。

要不是他跟顧銳安長得實在是像,顧銳峰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顧正揚親生的了。

初十李冬月就回去了,她出來也有半年了,今年過年都沒回去過,這會兒年一過完,她倒是想念在家的老頭子了,顧銳峰怕又出個什麼事兒,他請了兩天假把李冬月送到家。

顧銳峰從莫家營子出來在鎮上等車時看到了顧正揚,他又黑又瘦,佝僂著身子,像個五六十歲的老頭。

他麵前站著的是李芳芳。

顧銳峰上一次見到李芳芳,還是莫莉沒懷孕的時候,那時候的李芳芳有顧正揚的錢財供養,顧大有也算孝順,她上頭沒有難纏的婆婆,煩人的小姑,日子過得很是舒心,一點也不見老態。

一年多將近兩年的時間裏,李芳芳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這些變化是由內到外的,她如今穿的不像以前那麼講究了,一直以來梳得板板正正的頭發也淩亂不堪。

兩人都沒發現顧銳峰。

“李芳芳,我的今天都是你們母子害的。我這輩子對不起的人不少,但對於你們母子,我付出所有掏心掏肺,結果你們是怎麼對我的?”

“前腳還跟我濃情蜜意,後腳你就另嫁他人,你兒子更好,直接把我賣進了黑煤窯。我真想剖開你們娘倆的心看看它到底是什麼顏色的!”

顧正揚雙眼通紅,死死地盯著李芳芳。

李芳芳倉皇四看,見到好幾個丈夫的鄰居在人群中好整以暇地看戲,內心一緊,急忙反駁:“顧正揚你說話要講良心,我什麼時候跟你濃情蜜意了?是你一直糾纏我,我那時候還是個寡婦呢,我敢怎麼辦?”

李芳芳後嫁的男人在鎮上也算得上是小有臉麵。他家曾經是河下鎮最有錢的人家,沒解放時整個鎮上的土地有百分之八十都是他家的。

後來解放了,他家被打成了富農,成了黑五類,他的婚事就一直耽擱了下來。跟李芳芳結婚前他對李芳芳特別好,但婚後就變了一個樣,李芳芳但凡跟哪個男的多說一句話,他都是會發火打人的。

現如今的李芳芳很害怕他,她簡直不敢想要是顧正揚來找她的事情被他知道了,她會受到什麼樣的折磨。

顧正揚嗬出一聲:“我纏著你?李芳芳,你是這麼想我的?我跟邵春娥結婚的前兩天是誰跑到我麵前看著我流眼淚的?你男人死的時候是誰攔著我的路跟我說你沒錢日子過不下去的?後來逢年過節,兒子上學,你哪次沒有在我麵前哭窮?”

顧正揚覺得自己淪落到今天這一個下場,都是因為李芳芳。要是李芳芳在嫁人後不勾搭他,他雖然會難受兩年但後麵肯定會跟邵春娥好好過日子。

邵春娥會教孩子,她教出來的顧銳峰多有出息有本事啊。若是當初他跟邵春娥好好過,顧銳安的前程肯定也不會差,等這時候兩個孩子都長大了,他不就是享福的命嗎?

結果因為一念之差,他失去了幸福的家庭有出息的兒子,還被李芳芳的兒子賣去了黑煤窯。

想起之前在黑煤窯裏過的那些豬狗不如的日子,顧正揚的怒氣就一點點的往上湧。

顧大友買賣人口觸犯了法律已經被公安逮捕了,顧正揚的一身鬱氣卻一點也沒發出來。

從黑煤窯回來以後顧正揚在家裏的地位一落千丈。顧老太太現在親自把顧勝峰抱回去養了,顧銳安跟王淑娟因為兒子被抱走說話做事總帶著一股氣,顧正揚在黑煤窯裏幹得太累透支了身體,重活累活都不能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