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一個笑話。”
他說得意有所指似的,有些像在說段翱翔,又有些像在說許蜜語。
許蜜語耳朵裏過著這些話,麻木地告別,麻木地下去回到自己的樓層。
她回想剛才紀封的語氣那麼不屑,不論段翱翔還是她,在他眼裏都是早就看透的笑話。
在更衣間換衣服的時候她有點自嘲地想,還能找紀封兌換開掉領班的條件嗎?應該不能了吧。畢竟她從頭到尾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別人眼裏的一場笑話。
許蜜語渾渾噩噩睡了一晚上,做了好多支離破碎的夢。每個夢裏都有一個頹廢的自己掙紮著想要振作起來,可每一個夢她都沒有做到結局。
疊加了那麼多未解的希望醒來,許蜜語覺得自己好像更頹喪了。
打起精神去上班,換衣服的時候偏偏又接到焦秀梅的來電。
一大早焦秀梅的聲音是養足了精神的高亢,一點虛的都不鋪墊,責問和怒罵一起劈頭蓋臉招呼向許蜜語:“許蜜餘我焦秀梅女士的話現在對你來說是個屁對不對?我讓你給你弟轉房貸的錢你也不轉,打你電話你還動不動就不接,你現在能耐大了去了是不是?我告訴你老三,你能耐再大你也是我肚子裏生出來的,你也跑不過你媽我的五指山!”
喘口氣,焦秀梅開始質問:“我問你,你的錢你留著是能給你暖被窩還是能給你生大米飯?你就不怕捂長毛了啊?你留著錢捂錢包裏能捂到死是不是?老三我現在把話給你撂這,我知道你那肯定還有錢,你隻要現在拿二十萬出來給你弟,以後我也不月月催你給你弟還貸款了。你弟現在好不容易相了個對象,女方家裏問咱要二十萬彩禮錢,少一分女方就不嫁。這彩禮錢你要是不拿,你可就是老許家的罪人,你就一輩子對不起你弟弟!我告訴你你要是讓老許家絕了後,我和你爸死了化成厲鬼我們也不會放過你!”
許蜜語煩躁地聽著焦秀梅一大通的輸出。
她該怎麼證明自己真的沒有錢了?
她這樣問著焦秀梅。
焦秀梅卻把調門揚起得更高:“你和聶予誠過這麼多年,他不可能就給你留那麼點錢,就算你之前投資虧本了,你手頭肯定也還有別的錢。老三你就別跟你媽我裝窮了,你媽我焦秀梅女士可火眼金睛得很!你啊,說到底就是得逼,逼一逼才能逼出錢來。”
許蜜語覺得自己應該早就習慣這樣的母親了。習慣到痛感早已經麻木。
可是一摸臉頰時她才發現,自己還是哭了。
摸著濕濕的臉,她一時竟有些悲痛欲絕。她站在換衣櫃前無聲地痛哭起來。
這個世上到底還有沒有人愛她?父母眼裏看不到她,心裏沒有她。姐弟隻把她當成有利用價值的提款機。本來有個丈夫是愛她的,現在也去愛別人了。連她自己都要嫌棄自己的笨拙和自以為聰明,在昨天那個她被人看做是笑話一場的晚上。
連她自己都要不愛她自己了。她該怎麼活下去?
她握著手機幾乎泣不成聲。她想不明白為什麼焦秀梅為了一個要二十萬彩禮的別家女兒,可以不管不顧地死逼自己的親生女兒。她哭著問焦秀梅:“你們是不是真的要逼死我?你就非要為了別的女人往死裏逼我嗎?”
焦秀梅罔顧她濃重的鼻音,聲音壓過她一頭地更大起來:“老三你少跟我死不死的,我給你一星期時間,你要是不給你弟弟掏這二十萬彩禮錢,一星期後我就直接去你單位,我就先死到你麵前去我!”
電話先由焦秀梅那邊掛斷了,掛斷前她像下了一個生死通牒似的。
許蜜語覺得自己被這道通牒傷得透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