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人生裏從沒有過的失控,讓他一點應對的經驗也無。
幹脆先去衝個涼,衝刷一下自己混沌的思緒。
可是擦著頭發出來時,紀封看著房間一愣。
屋子裏竟已經空無一人。床麵幹淨整潔得好像昨晚什麼都沒發生過,一切就隻是他一個人的夢。
她悄悄地先溜走了。
紀封站在空蕩蕩的房間裏,一時間不知怎麼就情緒再次失控,開始生氣。
她竟一言不發地就溜了!她倒比他還瀟灑!
接下來連著幾天,紀封等著許蜜語來給他個說法。
可是一直到新年假期的最後一天,她都毫無動靜。
她的安靜無聲,反而令他更加焦躁起來。
在新年假期的最後一天,他借故經過大堂,看到了她在當班。
找了個理由叫住她,讓她跟自己上樓。
她禮貌又聽話地說好的,跟他上了頂樓。她禮貌起來的樣子和他拉開一張疏離的隱形大網。
回到套房他關上門,轉身站在她麵前,對她直接問:“關於那天晚發生的事,你怎麼想?”
許蜜語抬起頭看著紀封。
他問自己,關於那天晚上,她怎麼想。
他問這句話的時候,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讓人看不穿他在想什麼。
所以他應該是怕自己會糾纏他吧?
她笑起來,努力笑得從容,告訴他說:“那晚的事,是個意外,都是因為我們喝多了酒。紀總請不要放在心上,我也會忘掉那晚發生的一切事情。”
她讓自己保持住微笑,不要把說這些話時躲在心裏的顫唞泄露出來。
她看著紀封微微一皺眉。
是對這樣程度的回答還不太滿意嗎?
她立刻補充:“那晚雖然房間裏有……有那個,我們也用了……但為了保險起見,第二天一離開我就去買了事後藥吃下了。所以不會有任何事後風險,請您放心。”
紀封聽著許蜜語的話。他眉頭皺了鬆,鬆了又皺。說不上心裏到底是怎樣的情緒。好像有一些鬆口氣,又好像是勃然生起氣,還好像有一種莫名其妙的酸脹感和悵然若失。
她對待那晚居然如此雲淡風輕和瀟灑,瀟灑到……讓他無話可說的程度。
他皺著眉甚至有些賭氣般地想,好吧,確實像她說的,那天晚上就是個意外而已,是酒精助了性而已。看來第二天一早她就後悔了,不然不會招呼都不打一個就直接跑掉,並且這麼些天理都不來理他的。好啊,既然如此,那晚的事的確該如她所願地忘掉。
他身體裏突然伸展開一片前所未有的陰沉沉的冷靜。他在這片有些病態般的冷靜中,挺直了腰背地給自己做分析:絕不是因為她後悔了,說忘了那晚的事,他才決定忘了的。是因為他自己本身也打算忘。
他還努力給自己講道理:忘了那晚正好,她又不適合他。哪一點都不適合!她不滿足任何一條他對於伴侶的選擇標準!
所以,忘掉那晚的一切,這樣很好啊。他絕不會因此覺得生氣,更不會覺得被傷到自尊,這些情況都是絕不可能的!就這麼彼此把那天晚上發生的一切埋掉忘掉,很好,非常好。
他被自己的道理講通了,抬高下巴,麵無表情地告訴許蜜語:“好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可說完他終究是隱隱歎息了一聲。
許蜜語卻以為這聲歎息裏,還有著什麼是她沒有善後好的。
她連忙使勁地想,終於好像想到了。
於是臨走前她對紀封詢問:“我是不是……做了對蔣小姐不道德的事?您是在煩心這個嗎?蔣小姐是不是知道那晚我們……如果您需要,我願意去向蔣小姐解釋和懺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