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身邊,仔細看了看,摸了摸,滿臉怒容地看向還跪著的馮貫之:“是你打的?”
馮貫之脖子一縮,頭垂得更低,半個字不敢吭。
雖然被打得更慘的那個人其實是他。
陸雲闕一邊悠閑喝茶,一邊瞟了他一眼,眼中不見同情,倒是有幾分幸災樂禍。
“是我們的錯……”馮慶璋拘謹得很,替自家兒子道歉。這個老實本分的男人雖然官位不高,卻有著文人的傲氣,甚少在人前低頭。這次為了兒子,卻什麼也顧不上了。
自己的兒子是個什麼樣的德性,他清楚得很,想要迎娶尹家大小姐,實在是高攀了。可他偏偏害得人家大小姐有了身孕,總不能說不負責,這麼一來,可真是他們家厚顏無恥了。
尹蓮曦四下看了看,沒有看到尹蘭姝,便悄悄問了下尹老夫人:“祖母,姐姐呢?”
哪知,尹老夫人聽她提起尹蘭姝,更是來氣:“她還敢出來,打斷她的腿!”
知道祖母在氣頭上,尹蓮曦便也不敢再說什麼了,端正坐好,看兩家如何解決這件事情。
她自是希望姐姐和馮貫之能順利成婚,好好生下孩子。前世姐姐所嫁非人,一番真情被辜負更是被害的難產,一屍兩命。
那時的痛苦崩潰,如今想來她都覺得心悸。今生,她希望姐姐能平平安安生下孩子,被自己的夫君好好嗬護,不離不棄,從一而終。
倘若馮貫之敢辜負姐姐,她必不會放過他,就好像前世沈燁恒的下場一般,被五馬分屍,全家流放。
這輩子,沒有人能傷害他的家人。
“馮大人有什麼想法,不妨先說說。”陸雲闕的視線落到了馮慶璋的身上,語聲平和地問道。
馮慶璋猶豫地看了眼尹老夫人,斟酌了下用詞,才小心地開口:“燕王殿下,臣自知犬子罪孽深重,隻是、隻是既然木已成舟,他與尹大小姐又是兩情相悅,不如……”
“馮大人!”尹老夫人打斷了他的話,語聲淩厲威嚴,“我的孫女,絕不可能嫁給一個品行不端之人,我尹家養得起自己的孫女、重孫,不勞旁人費心。”
馮貫之抬起了頭,目光灼灼望向尹老夫人,背脊挺得筆直:“尹老夫人,我從前是混賬了些,但從未做過傷天害理、違背良心的事情。我待蘭兒是真心的,我此一生隻會有她一個女人,這是我馮家的門風,祖宗的規矩,也是我對蘭兒最真切的心意。”
尹竹南冷聲道:“花言巧語,何足為信!”
馮貫之垂眸,將方才自家親爹丟下的藤條撿了起來,雙手捧著,舉過頭頂:“我願承受一百鞭,以表真誠。”
馮慶璋聽了,心裏一咯噔,右腳跨出半步,想要阻止。這根藤條粗長,韌性好,而且長滿了刺,這要是挨上一百下,可不得丟了半條命!
他這兒子雖然不爭氣,但好歹是親生的,如今已經滿身是傷,再被打個一百下,他這當爹的……心疼啊!
可馮貫之察覺到他的意圖,阻止了他,雙目盯緊尹竹南,態度堅決:“尹兄,就由你親自動手,我絕對不躲不避,不吭一聲。”
“你以為我不敢!”尹竹南大步上前,一把抓過他手上的藤條,怒瞪他。一向溫和知禮的尹小將軍,一旦碰上自己兩個寶貝妹妹的事情,就失了控。
“敢!肯定敢!”馮貫之嘿嘿笑了兩聲,聲音低了下去,“就是尹兄打的時候能不能別打臉?其他地方你隨便抽!”
“那是你說的!”尹竹南不再同他客氣,右手高舉起藤條。
眼看藤條就要落到他的身上,尹蘭姝從斜裏跑出來,一下擋在了馮貫之身前,麵對自己的哥哥,哭出了聲:“哥哥你別再打他了,你看他都傷成什麼樣子了!你再打他他會死的,到時候我、我肚子裏的孩子就沒有父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