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用。”女人用手肘撐起半邊身子,或許是覺得何川舟真的能幫她,下意識地靠近,急切道,“他們什麼都查不出來。我覺得我女兒已經死了,他們說要四年才算死。什麼意思呀?這四年裏就等著她死嗎?她人丟了快三年了,那等死了以後還會查嗎?”
她語速一快,何川舟就聽不大懂她在說什麼,畢竟她方言式的普通話風格獨特,難以理解。
何川舟讓同事把平平無奇的方言小天才黃哥喊下來。邊上同事忍不住插嘴:“她是為了……沈聞正來的!”
女人急得從地上坐起來,兩手揮舞著向何川舟證明:“我不是為了錢,我是真的才想起來!我隻想找到我女兒,不是因為多少錢!”
何川舟頷首,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別著急:“您想起什麼了?”
女人從兜裏摸出一部暗金色的智能手機,指著說:“我想起我在女兒的手機上看到過那個……那個沈……沈蚊子的照片。”
見何川舟想拿,她兩手捂住避開,說:“不是這個手機裏。”
何川舟的手懸在半空,問:“您確認是沈聞正嗎?”
她還沒仔細推敲,女人自己先躑躅起來,嚅囁地說:“長得像。”
“您這樣可不行啊。”何川舟說,“您還記得是什麼時候看到的照片嗎?照片裏的人穿什麼衣服?什麼時候拍的,兩人當時的關係怎麼樣?是為什麼拍下的照片?”
女人一個也答不出來,注視了她好一會兒,蔫頭耷腦地回避了視線。
同事無奈朝何川舟攤開手,表示他們也沒有辦法。
再後麵就該開始新一輪的撒潑打滾了。
黃哥接到消息,小跑著下樓,遠遠出聲詢問:“是哪裏需要場外救援?”
何川舟朝他找了下手。
女人見黃哥年紀大一點,又是男人,大概覺得他比較可靠,人剛到就立即握住他的手。黃哥也是習慣了,另外一隻手也握了上去,鄭重地上下晃了晃,麵上卻是嬉皮笑臉地道:“您不用這麼激動,我聽她的。她職位比我高,我認她當老大。是吧老大?”
女人愣了下,偏頭看向何川舟,表情中頗感意外。
何川舟再次伸手去扶她,女人遲疑了會兒,這次跟著站了起來。
幾人走到牆邊,在空坐椅上坐下。
何川舟問:“您有您女兒的照片嗎?”
女人從斜掛著的小包裏摸出一張照片,兩手捏住邊角,頗有種畢恭畢敬的忐忑,調整好方向朝何川舟遞了過來。
上麵是個紮長馬尾的女生,穿著件藍白色的條紋短袖,站在一所高中門口,對著鏡頭比出很常見的剪刀手勢。
照片中間部位已經褪色了,導致人物麵容有些模糊。不過依舊可以看出是個清秀文靜的小姑娘。
“這才十幾歲吧?”何川舟變換著角度看了一會兒,遞給一旁的黃哥,“這照片也有點年頭了,都褪色了。您不是說您女兒失蹤還不到4年嗎?”
“這是她高中畢業時候拍的,得有……八^九年了吧。”女人兩眼一直盯著照片,用手指著說,“她不喜歡拍照片。可是她長大後不化妝的樣子,我就隻有這一張。”
“那你有她化妝的照片嗎?”何川舟說,“我要時間最近的。”
女人說著“有”,重新把手機拿出來,對著麵板笨拙操作,翻了半天,終於將相冊裏的圖片找出來。
“這是她回家看我的時候,我偷拍的。”女人生怕二人說出點什麼,喋喋不休地解釋道,“她雖然妝化得比較濃,但絕對是個老實本分的人,不會做那種不三不四的事情。你們不要誤會。”